向陳越報告過“重要軍情”之後,範天宇本打算立刻返回北方,回歸範家商隊中,誰知卻被扣了下來,遲遲不許他離開,這讓他心裏很犯嘀咕。
正當範天宇在院裏愁眉不展的轉悠時,院門處傳來士兵的見禮聲,然後便看到院門被推開,一個明軍軍官走了進來。
“錦衣衛千戶徐青田。”來人神情嚴肅,自報家門道。
錦衣衛!範天宇就是一驚,身爲明人,他自然知道錦衣衛之可怕,現在一個錦衣衛千戶來尋自己是爲了什麽?難道齊王陳越終歸還是不相信自己?
範天宇心中狐疑着,連忙上前見禮,“草民見過千戶大人。”
徐青田點點頭,并不在意範天宇的态度,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示意範天宇也坐下。
“奉王爺之令,前來問你一些問題。”徐青田淡淡道。
範天宇連忙道:“千戶大人請問,草民知無不言。”
“吳三桂此人你可熟悉?”
“你說平西王啊,草民自然知道,不過大人您也知道,草民不過是一介商賈,我認識平西王,人家可不認識我,談不上熟悉。”
“把你知道的關于吳三桂軍的情況詳細說下。”
“其實我對軍隊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千戶您也知道,我範家商号不過是負責籌措一些軍需,根本沒能力『插』手軍隊的事情。”範天宇頗有些爲難,他以爲徐青田是向他打聽軍隊的情報。
“别廢話,撿你知道的說說。”徐青田冷冷道。
範天宇苦着臉思慮的一番,把自己聽說過的關于吳三桂的一些傳聞說了,什麽吳三桂本來已經決定投降順軍,然後聽說父親被抓小妾被搶沖冠一怒爲紅顔等等。
徐青田也不置可否,隻是靜靜的聽着。
“吳三桂現在被滿清朝廷封爲平西王,掌管着漢軍旗上萬人馬,位高權重,草民不過是一介商人,頂多和他軍中管糧草的小吏打過交道。其他的真的所知不多。”範天宇末了道,他還以爲這個千戶大人想讓他去勸降吳三桂來着。
“吳三桂現在的部下都是他昔日的關甯軍,那你可知道關甯軍的家眷現在哪裏?是在北京嗎?”徐青田突然問道。
“不在北京!”範天宇搖頭道,“北京城雖然大,但滿人把老巢都從關外搬了進來,内九城雖大,卻不夠數十萬滿人分的,如何會有降将家屬安置的空間。
關甯軍的家屬應該在山海關外的廣甯甯遠一帶,那裏本來就是關甯軍的老巢,有關甯軍開墾出來的大片的耕地。
當年吳三桂奉崇祯皇帝旨意撤回山海關時,曾經把十多萬家眷從關外撤入關内。但不久後他便投降了滿清,關内哪裏有土地安置十多萬人,奉滿清朝廷旨意,他的家眷便回了關甯老家。吳三桂率軍爲滿清攻城略地,把他的家眷扣在關外,如此滿清朝廷也放心。
我怎麽知道的這些?徐千戶您知道我們家是商賈,做慣了往關外的生意。在往常山海關重地,俺們商隊自然不敢從那裏走,都是翻越薊州邊牆進入的草原。現在我家在大清是皇商,行走山海關再無障礙,畢竟從山海關往遼東比從薊州翻越群山要方面的多。遼東的人參鹿茸可是好東西,運到關内能賣個好價錢。”
範天宇絮絮叨叨的說着,滿嘴都是生意經,聽得徐青田直皺眉頭,不過他好歹确認,吳三桂軍的家眷便在甯遠。
“徐千戶,還請您和齊王他說說,看看能不能早日放我回去。我沒有别的意思,害怕回去晚了會惹得滿清朝廷懷疑,畢竟我給他們籌措軍糧,卻突然失蹤了可不好說。”範天宇試探着對徐青田道。
“實話告訴你吧,在打敗滿清之前,不可能放你走,老老實實呆在這裏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留下一句話,徐青田轉身離開了。
“啊!”隻留下震驚的範天宇。
滿清朝廷懷不懷疑範家自然不會在明軍考慮之中,範天宇來到了聊城,見到了很多不該見到的東西,不管出于哪方面考慮都不可能放他走。
帶着得到的情報,徐青田向齊王陳越彙報。
“吳三桂軍隊家眷果然在遼西,咱們的計策可行了。”李彥直道。
“滿清的主要兵力雖然盡在臨清,可山海關那等地方應該也有不少軍隊把守,去得兵力少了可不行。而且從登州跨越大海到甯遠也非容易,必須得小心籌劃。”陳越凝眉道。
現在北伐軍絕大部分軍隊都在聊城濟南,登州雖然還有三四萬人馬,卻并非主力,其中一半是原來吳平招募的膠東兵,另一半則是剛收編不久的綠營降兵。當然登州的水師上百艘海船數千官兵都是自己的嫡系,可水師畢竟不适合上岸不是。
靠這樣的軍隊去做這樣的事情,陳越不是很放心。畢竟山海關易守難攻,哪怕隻有一兩千清軍鎮守也不容易打下。
而且現在是春季,刮得是西北季風,從登州往遼東并不怎麽順風,跨海攻擊的難度非常打。
“難度很大,可也值得冒險不是。若是能成功在甯遠附近上岸,攻破山海關甯遠,便能截斷滿跶和他們關外老巢的聯系。等于在滿清腹心紮一顆釘子。其必然會慌『亂』不堪,吳三桂軍家屬俱在咱們手中,其又豈會繼續忠于滿清?隻要行動成功,必然能夠破局。”李彥直道。
陳越點點頭:“行動的重要『性』本王自然明白,本王就是猶豫這麽重要的任務,留守登州的軍隊能否勝任,吳平能不能完成此次戰役。”
“王爺,屬下願意前往登州,輔助吳平将軍完成此任務。”李彥直請纓道。
“好,有彥直兄輔助吳平,本王就放心多了。這樣吧,我從親衛營中撥出三千人給你,作爲作戰的中堅。”陳越喜道,他等的就是李彥直的主動請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