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說說吧,範天宇到底可不可信!”陳越微笑道。
“這範天宇也許是滿清派出來的細作,是爲了欺騙『迷』『惑』咱們?騙咱們出兵吧。”李奕微微皺眉道。
“有什麽好騙的,難道僅憑他範天宇一句話,咱們就會派出軍隊前往河南不成?”餘楓搖頭道。
李彥直笑道:“卻是沒什麽好騙的。因爲即便順賊真的出兵河南,咱們斷然也未必會分出兵力前去阻擋,範天宇所言不過是會讓王爺通知朝廷,從江西湖廣抽調兵力往河南罷了。根本起不到調動我北伐軍的作用。
所以範天宇前來并非是奉滿清的命令行細作之事,完全是範家爲了自保私下做出的動作。畢竟若是我軍擊敗清軍收複北方,範天宇有過報信之功,咱們便不好意思把範家連根拔起。”
陳越聽到這裏也點點頭,他心裏也不認爲範天宇是多爾衮派來了。畢竟範天宇和自己并沒什麽交情,派這樣一個人前來行反間計成功的可能幾乎爲零。
既然範天宇所說是真的,那麽不管順賊會不會聽從範永鬥的話出兵河南,自己都要小心提防。總不能自己這邊還在和滿跶激戰,後方河南江淮一帶卻起了火!
“不管如何,必須得提防順賊兵出河南。何祿,你這便給朝廷寫信告知此事。同時派人往江西傳令,命令金聲桓單明磊,做好出兵的準備。”陳越便思考便道,“還有,給郝搖旗和鄭森傳令,命他們北上南陽,經武關藍田威『逼』關中,順賊若是敢兵出潼關,就讓他們從武關攻入關中『操』了順賊老巢!”
“王爺,若是郝搖旗和鄭森都離開了湖廣,西賊餘孽會不會再次出川?”李奕有些擔憂道。
“不是還有堵胤錫嗎?他手下的湖廣軍是幹什麽的,出川之路崎岖,隻要堵住夷陵一線,便能把西賊完全封鎖在四川。況且,現在我大明聲勢如日中天,張獻忠已死,西賊餘孽還有膽子出川嗎?”陳越冷冷道。
“王爺,滿跶竟然做出了聯合順賊的舉動,可見他們沒有戰勝咱們的把握。既然如此,咱們是不是想點辦法主動進攻。”李彥直笑着說道。
“是啊,滿跶真的是黔驢技窮了。”
“就是,滿跶到達臨清這麽長時間了,連一次攻打聊城的舉動都沒有。恐怕他們早被王爺打怕了。”
“哈哈......”
諸将也都紛紛笑了起來。
“不可輕敵......”陳越也微笑道。曾經不可一世的滿跶現在卻如同鹌鹑一般屯兵臨清,絲毫沒有強攻聊城或者濟南的打算,可見其對攻下聊城擊敗自己沒有多少信心。可是反過來想,自己不也沒有野戰擊敗滿跶,攻下臨清之必勝把握?
現在明清兩軍各有顧忌罷了,也說不上誰怕誰。
至于李彥直說的想辦法主動進攻,陳越确實有些思路,不過現在卻不很是時候。
“彥直兄可有妙計?”陳越笑着問道。
“屬下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李彥直笑道,“既然多爾衮都知道用計,都知道派人遊說順軍爲他所用。咱們是不是可以想些辦法,離間策反一下滿清内部?”
“離間策反滿跶内部?這談何容易!滿跶内部都是八旗兵,都是同一族人,怎麽可能投降我大明?”李奕搖頭道。
李彥直道:“李将軍别忘了,在對面的清軍内部,不僅有八旗兵,還有吳三桂等漢軍旗。滿八旗将領咱們自然不敢指望,可吳三桂等漢将世代是我大明的軍戶,雖然以前做出了叛明的舉動。可畢竟他們身爲漢人,對我大明的認同要遠高于滿跶。
在以往,滿跶勢大明軍孱弱,他們不敢異動。現在明眼人都能看到,我大明相對滿跶已經成壓倒之勢,若沒有意外,驅逐滿跶收複舊土指日可待。如此,這些降将豈會沒有其他想法?若是王爺向他們抛出橄榄枝,承諾既往不咎,保留其官職地位。焉知他們不會棄暗投明?”
勸降吳三桂等人,陳越沒想到李彥直竟然提出了這樣的計策來,不僅皺起了眉頭。對吳三桂這樣的漢『奸』,陳越心中有着一種本能的厭惡。
“吳三桂身爲我大明将領,在北京被李闖圍攻時不帶兵回援兵,卻放滿清入關投降了滿清,使我大明陷入滅亡之邊緣。又帶着所部爲滿跶攻城略地,殺我明人百姓。其罪惡罄竹難書,這樣的『奸』賊死不足惜,又豈能信任?”别人還未說話,餘楓站起身來斷然道。
想當初路振飛帶兵北伐時,二十萬大軍覆沒,其中便有吳三桂做的惡。當時餘楓帶的騎兵被吳三桂騎兵追擊,所部死傷慘重,對吳三桂有着發自内心的憎惡。
見餘楓反應如此強烈,李彥直有些愣了,難道是自己說錯了什麽?
思慮再三,李彥直繼續道:“吳三桂降清固然可惡,但未必無情可原,當初北京陷落,陛下生死不明。吳三桂借清兵爲國複仇也算正常,至于清兵入關之後,爲了所部身家『性』命,他也許是沒了返回大明的機會......”
聽着李彥直和餘楓的争執,陳越也不由得苦笑了起來。相對于後世人把吳三桂當做大漢『奸』,另一個時空南明朝廷的士人對吳三桂卻多有同情,當然這是發生在吳三桂絞死永曆帝之前。相當一部分人認爲吳三桂投降滿清是不得已,是爲了給崇祯皇帝複仇。所以李彥直抱有這種想法也不足爲奇。
“王爺,諸位将軍,唐通郭虎等将同樣降過滿清,現在咱們不也接受了他們的歸降,唐通等人可以,吳三桂爲何不行?
吳三桂手中掌握着近萬的關甯鐵騎,兵力幾乎占據滿跶軍隊的八分之一,若是能勸降于他,對擊敗滿跶可以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可以幫着我軍盡快的擊敗滿跶而大大減小軍隊的傷亡,何樂而不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