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齊國公陳越得知了南京朝廷拒絕他的條件後,也下令全軍前移,直『逼』南京城。長江江道上船隻連綿、船帆遮蔽日。在陳越的命令下,水師總兵呂泰率領百艘戰艦向栅欄門外長江中的『操』江水師發動了進攻,常延齡指揮着水師迎戰。
雙方距離三裏多時,呂泰便下令開炮,數百門艦炮輪流開火,炮彈如同雨點一般向着『操』江水師罩去。江中濺起無數巨大的水花,朝廷戰船在炮彈引起的波浪中晃動,不時有戰船被炮彈砸中,幾十斤重的炮彈帶着極大的能量遠非『操』江水師這些江船所能抵擋,凡是被砸中者,船體破裂江水瘋狂的往船内湧動,或當場斷爲兩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江中沉沒。
而随着順流而下的靠近,火炮命中率越來越高,當雙方距離不到一裏的時候,『操』江水師已經被火炮擊沉了四五十艘戰船,無數的士兵掉落江中哭喊着求救。而看着對方高大如樓的巨艦順流而下碾壓過來,所有的『操』江水師士兵都心驚膽寒。看着對方戰艦的龐大軀體,隻需要輕輕一撞己方便會粉身碎骨吧。
實力的巨大差距非勇氣能夠挽回,這個時候便是常延齡也知道再打下去隻會全軍覆沒,遂傳令後撤。
看着城頭揮動的退兵的令旗,江上的『操』江水師官兵們如蒙大赦,紛紛掉頭往下遊逃去。
看着逃走的朝廷戰船,呂泰微微搖頭,下令停止追擊。
“将軍爲何不追?”蓋倫戰艦指揮司馬南忙問道。
“此處不是大海,江道狹窄,順流追擊下去容易,再逆流返回就難了。我方戰艦雖然船體龐大對朝廷水師曾碾壓之勢,卻也正因爲船體太大在這江中閑的笨重,遠沒有他們的船靈活,若是回航之時被他們纏上,會非常的麻煩。”呂泰解釋道。
城頭,見叛軍水師根本不追,常延齡喟然一歎。叛軍如此警惕,使他布置的詐敗反擊之策完全落空。叛軍水師占據了上遊優勢,船堅炮利不是己方能比,想靠水師擊敗他們已經不可能。
“侯爺,他們要下船上岸了!”手下指着遠處的江岸高聲叫道。
常延齡忙舉起千裏鏡極目望去,便見到幾艘叛軍戰船靠近了城外江邊碼頭,數以百計的士兵正下船上岸。于此同時,江上那數艘巨型戰艦炮口對準了城頭,硝煙閃過然後便是隆隆的炮聲傳入耳朵,數十枚炮彈慢悠悠的從江上飛來,砸上了城牆落到城頭。
常延齡及一幹手下就覺得城牆距離的震動着,幾乎都要立不穩腳。擡眼看去,十來枚炮彈落在城牆上,直砸的磚石齊飛,守兵驚叫連連。
叛軍步兵還在陸續下船上岸,然後向城下挺進,看樣子要在距離城牆數裏之外安營紮寨,而江上的戰船不知疲憊的轟鳴着,隔着四五裏的距離把炮彈砸到城牆上,落在城頭。
也不待常延齡的命令,城上的火炮還擊着,可這麽遠的距離隻有紅衣大炮才能夠着,而南京城所有的紅衣大炮加起來也就二十多門,還分布在四面城牆之上。在和叛軍的火炮對攻中,守軍處于完全的下風。
常延齡知道,若是按照這個炮擊方法,用不了幾日,城牆便會被火炮轟塌,到時便是城破之時。
“傳令下去,讓王之仁、方國安、鄭芝豹三位将軍做好準備,準備出城迎擊叛軍。”
常延齡沉聲下着命令,這個時候,唯有主動出擊,趁叛軍在城下立足未穩之時把其步兵消滅,才有一線生機。否知一旦叛軍步兵在城外紮下營寨,然後在施以不停的炮擊,必然造成城内百姓驚慌軍隊士氣低落,到時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
“侯爺,元輔來了!“一個親衛突然道,常延齡擡眼望去,便見到身穿大紅官袍的史可法在一群士兵的護衛下走上了城頭。
“元輔,您怎麽上城了?這城上炮火連,危險的很。”常延齡趕忙迎了過去,焦急的問道。
史可法微微一笑,“聽着城外的炮聲,在内閣坐不住啊,我是首輔更是督師,親上城頭鼓舞士氣有何不可?”
“唉!”常延齡歎了口氣,也沒法再勸了。雖然他是平逆将軍,相當于前線指揮,而全城的兵權還在史可法這個督師手上。
“接下來常侯爺準備怎麽做呢?”扶着外城牆垛口,看着城外的情形,史可法問道。
“叛軍現在正陸續下船,打着于城外設立營地的打算。一定不能讓其立穩了腳,我準備命令鄭芝豹率領鄭家軍從江東門出,王之仁的浙江軍從栅欄門出,兩路夾擊叛軍,力争把上岸的叛軍悉數消滅。而方國安的江東軍一部分負責防守城牆,一部分随時準備支援。”
常延齡向史可法禀告着自己的作戰計劃。
南京城規模太大,分外郭城、京城、皇城、宮城四道城牆,雖然守軍有十萬之多,把守這麽長的城牆仍略顯不足。十萬軍中朱國弼的京營負責守内城,外郭城便由江東、浙江、福建的客軍把守。而叛軍從西北的長江而來,大部分客軍都被調到了外郭西北一側。
聽完了常延齡的計劃,史可法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問道:“若是福建軍和浙江軍被叛軍擊敗,憑方國安的江東軍能守住這外郭城嗎?”
“這......”常延齡剛要解釋,史可法斷然道,“命令方國安也一起出擊,孤注一擲傾力向叛軍發動進攻!”
常延齡大驚,“若是一旦戰鬥失利,恐怕外郭必将失守啊!”
“這外郭城城周長一百八十裏,叛軍又有如此強大的火炮,若是客軍不能擊敗叛軍步兵,這外郭城也根本守不住,所以根本不用守,集中全部實力把叛軍一舉擊潰才是正經!我會發動士紳組織民壯把守幾處城門,爲出擊的軍隊守住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