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話《封神演義》成書于萬曆年間,雖然是一話本在民間流傳卻極廣,其中的神話人物便是市井民也都津津樂道上一二。在封神演義中,哪吒是陳塘關總兵李靖三兒子,又稱哪吒三太子,在這裏暗指三皇子朱慈炯。
而鄭家送來密信便是告訴劉孔昭,鄭家已經派人成功殺掉了三皇子朱慈炯!三皇子是崇祯僅存唯一的兒子,劉孔昭可以想象,若是崇祯得知朱慈炯死聊消息,将會如何的傷心欲絕如何的悲痛,崇祯本來就有重病,在這個消息刺激之下肯定會病情加重乃至病入膏肓,甚至都有駕崩的可能。
陳越雖然打赢了九江之役,可戰事并未徹底結束,西軍殘兵也遠未消滅,根本沒有返回南京的可能。這個時候若是崇祯病情垂危乃至駕崩,當然要立刻确定儲君人選,而正是自己趁機推唐王上位的大好時機!
劉孔昭坐在屋内閉目良久,突然睜開眼睛,兩眼放出熠熠精光,神色無比堅定了起來。當即站起身子,喬裝打扮一番,令一個心腹手下在後面跟随保護,出了藏身的院。
外城秦淮河上一隻畫舫,劉孔昭再次見到了鄭家的代表鄭芝豹。
“看到密信了?”鄭芝豹吹着茶盞裏的浮萍,淡然問道。身爲權傾東南的福建總兵鄭芝龍的五弟,鄭芝豹骨子裏卻是一個文人,崇祯八年的秀才,崇祯十年入南京國子監讀過兩年書,鄭芝豹根本就是士林的一員,選擇秦淮河這種煙花之地栖身倒也符合他的身份。
文人身份,不适合帶兵打仗,鄭芝豹在鄭家更多的擔任參謀的角色,與官場士林之人聯系交往,乃至爲鄭芝龍處理一些秘密的事情。
“看到了,果然不愧是鄭家,做事就是利索!”劉孔昭贊道。
“人我鄭家已經做掉了,可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呢?九江大捷,你的禍水東引的計策徹底失敗,我鄭家的軍隊不得不在大木的帶領下積極進攻賊軍好甩脫罪名。形勢對咱們可十分不利啊!”鄭芝豹放下茶盞,冷冷的盯着劉孔昭道。
“原本形勢對咱們是不利,可五爺您派人除掉了哪吒,形勢就完全不一樣。哪吒去世,當今必然傷痛欲絕病上加病之餘駕崩不遠。現在内宮和内閣都有咱們的人,朝堂上也有不少大臣願意爲唐王搖旗呐喊,隻要趁時而起,推唐王繼統易如反掌!”
劉孔昭鼓動着唇舌,把原本十分困難之事的容易無比,因爲他知道這個時候必須得到鄭家的大力支持,否者唐王再無一絲的可能。
“哼,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吧,我就想不明白,我兄長爲何會決定和你這樣的人合作,去扶持一個毫無任何希望的王爺!”鄭芝豹冷笑了一聲,不屑的道。
“五爺讀過不少書,當知這個世上所有的事情,冒的風險越大越是困難,事情成功之後獲得的收益也就極大無比。若是事情成功,唐王如願登上皇位,鄭家就是我大明第一豪門,鄭總兵封公封王不在話下,便是五爺您,也有極大的可能入閣拜相!”劉孔昭笑道。
“那也得能成功才行,”鄭芝豹搖搖頭,卻也知道,既然上了賊船在想下去卻是極難,隻能咬着牙一路走下去了,“直吧,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
“阻礙唐王登基的隻有桂王潞王惠王三人,其他的藩王不需多慮。桂王遠在廣西,暫且不用考慮,而在杭州的潞王、在台州的惠王距離南京很近,在群臣中的呼聲也很高,若能除掉這兩個人,唐王登基才有指望!”劉孔昭咬着牙,陰恻恻的道。
鄭芝豹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放心吧,這件事便交給鄭家!”
惠王潞王雖然地位尊崇,卻不過是兩個失去藩國的王爺,身邊的護衛也并沒有多少,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以鄭家的實力除掉算不得太難。
又和鄭芝豹商議了一下其他的事情,劉孔昭才告辭而出,鄭芝豹也沒有送他。
離開秦淮河,劉孔昭快步入了一個巷,從巷另一端出來之時,已經脫掉了書生長袍換上了一身短裝,便是面容也有了少許的改變。觑無人跟随自己之後,劉孔昭信步向内城而去。順着正陽門大街走了一段之後,又拐入了一個巷,在一個僻靜的院落前停下腳步,輕輕地叩打着門環。
院門輕輕打開一條縫,一個仆人看了劉孔昭一眼,開門放他進去,門又重新關上。
在院内一間客房内劉孔昭靜靜的坐着,兩個多時辰以後,直到色都要黑了下來,院門再次打開,一個身穿蟒袍的太監信步走入了院子,正是司禮監秉筆太監韓贊周!
“韓公公可是讓本伯好等啊!”劉孔昭不悅的道,和韓贊周都是南都的老人,北京陷落之前一個是南京鎮守太監,一個是掌握兵權的勳臣,二人沒少打交道,話間也很是随意。
“唉,當差不自由,劉伯爺莫怪。”韓贊周歎道。
“你可是司禮監秉筆提督東廠,内宮太監的第一人,看你這副樣子,好像誰給你氣受了一樣?”劉孔昭看了看韓贊周的臉色,詫異的問道。
“伯爺你不知道,當今乃是最難侍候的一位皇帝,我在内宮也沒你想的那麽得失。雖然在内宮我的位置最高,但至少還有兩人對我并不服氣,我也拿他們無可奈何。”韓贊周搖頭道。
“讓我猜猜,這兩個人一個是不是禦馬監太監李輔國,另一個是不是司禮監随堂太監田成?”劉孔昭笑着問道。
“伯爺您英明,正是這兩人。咱們這位陛下啊,便是重病也都不忘制衡之術,現在我已經失去了随侍病榻前的機會,乾清宮一切事情現在都由李輔國負責。”韓贊周滿臉落寂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