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破九江實在太難,非一日之功,可現在大營中的存糧所剩不多,今日除了攻城的士兵以外,其他士兵的食物已經減半,可即便這樣也頂多支撐三。
面對這種情況,西營衆将大多惶恐不安,對能攻破九江已經絕望,既然打不破九江,就得盡快考慮下一步的動向,左丞相汪兆麟便代表衆将向張獻忠提議,盡快撤離九江。
“撤退,往哪裏撤?”張獻忠睜着一雙通紅的眼睛瞪着汪兆麟道。
“先撤往南昌吧,然後分兵往各府縣就食。”汪兆麟歎道。
“丞相你也随軍這麽長時間了,如何出這麽弱智的話語!”張獻忠忍不住呵斥道,“數十萬大軍豈是想撤退便能撤湍嗎?明軍又豈容我軍安然撤退。恐怕這邊一退便是一場大敗,我軍再也無法立住腳!”
西軍四五十萬,數量太過龐大,倉促撤退必然會使得建制混亂,各部争向潰逃,再加上全軍缺糧,也許不等明軍進攻,便是一場大敗。這個道理汪兆麟自然知曉,可是如今這種形勢,不撤退又能如何?
“陛下的考慮臣自然知曉,可是現在好歹還有些軍糧,若是等到糧食耗盡的話,想安然撤退更會難上加難。”汪兆麟歎道,“這江西咱們肯定是守不住了,陛下可兵分數路,令大部分軍隊從南昌往南撤退吸引明軍追擊,陛下可帶着心腹精銳從建昌往西,順着修水西上,翻越幕阜山便可進入湖廣境内,和安西将軍的大軍彙合。
江西雖敗,安西将軍和成都的平東将軍加起來還有軍隊近二十萬人,咱們依然有東山再起的實力。”
汪兆麟苦苦的勸道。經過西軍的數輪搜刮,江西境内百姓民怨沸騰,再加上大敗之際,想守住江西已經不可能。擺在張獻忠眼前的隻有盡快逃離江西和張定國彙合一條出路。
“你是讓朕抛棄這五十萬大軍嗎?”張獻忠指着汪兆麟怒聲問道,汪兆麟則拱手俯身不言。
“你!”張獻忠指着汪兆麟欲繼續罵時,卻罵不出口。
因爲他知道汪兆麟這是一心爲自己着想,也是自己唯一能夠從江西這泥潭脫身的方法。可是,代價卻太過龐大,五十萬大軍啊,不是一萬兩萬。按照汪兆麟的建議,即便自己能夠安全逃到湖廣,能跟着自己逃出的也沒有幾人。
翻越重重大山,這是何其的困難!
不,我不甘心!我張獻忠造反将近二十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今龐大的勢力,距離推翻大明如茨接近!隻要能夠攻破九江擊敗面前的明軍,整個大明都将是自己的!想着,張獻忠眼睛裏露出了堅定的光芒。
“朕絕不會抛棄部隊落荒而逃,朕一定能夠攻下九江活捉陳越,朕一定能攻破南京斬殺狗皇帝崇祯!”張獻忠越語氣越堅定,“明日繼續攻打九江,全軍分成八部,輪流攻城,中軍營爲監軍,膽敢不聽命令後撤者,攻城不利者一律斬殺!”
“陛下!”汪兆麟喊了一聲,看張獻忠神色堅定眼睛中露出瘋狂之态,暗自歎一聲,知道再也無法勸。
......
第二日剛蒙蒙亮,西營裏已經沸騰了起來。二十萬大軍吃過早飯整裝待發,準備着再一次的攻城。爲了手下軍隊的積極性,張獻忠拿出所剩不多的糧食,讓參加攻城的将士飽餐一頓,沒輪上攻城的隻能喝稀粥。于是,被抽到的西營将士士氣頓時高昂了起來。
辰時一刻,所有營門大開,二十萬西軍分從各處營地出了大營,向着十裏外的九江城逼去。
二十萬缺然不可能同時上陣參加攻城,九江城牆雖然遼闊卻也容不下這麽多人。而是分爲五部分,輪流參加進攻。
雲梯,攻城錘,盾車各種攻城器械全都擺了出來,由西軍将士推着向九江城下攻去。慘烈的攻城戰再起!
炮聲隆隆,箭矢如雨,彈丸在城上城下亂飛,每一刻都有人中槍中箭摔倒在地,鮮血順着地面流淌。
第一輪參加攻城的西軍很快敗了下來,城上的火炮以及大量的火器給他們帶來的沉重的傷亡,未等雲梯搭上城牆,便已經損失近千人,士兵們頂不住嘩啦一聲便退了下去。
然而未等徒後陣,一隊身穿黑衣的西軍禁卒迎了過來,一陣箭雨,逃在最前的士兵被射倒數十人。張獻忠親自下令,負責指揮的幾個将領全部砍殺。
皇帝發了狠,第二輪參與進攻的西軍将領們再也不敢有任何懈怠之心,指揮着手下軍隊開始強攻。
無數的西軍士兵發了狠,再也不管頭頂紛飛的彈丸箭雨,再也不管身邊不時摔倒的同夥,眼中隻有前面高高的城牆。
擡着雲梯的士兵中彈摔倒在地上,後面的西軍士兵跟着擡起了雲梯,向着城牆繼續猛攻。
雲梯搭在城頭,便有手持盾牌口銜利刃的士兵攀附而上,城頭落石如雨,陰險的彈丸從兩側的馬面上紛紛飛來,還未等爬到一半,雲梯上的士兵已經紛落大半。
西軍弓箭手火铳手在城下站成兩排,拉弓搭箭對着城頭展開還擊,箭矢如雨向着城牆上飛去,大部分被垛口擋住,卻也有很多越過垛口落到城頭。
西軍的猛攻也給明軍造成了不的傷亡,城牆上不時有明軍士兵或者青壯驚叫着中箭摔倒。當然和城下西軍的傷亡相比,明軍的傷亡要的太多。
然而西軍的進攻太過猛烈,完全不顧自身的傷亡,一副不要命的架勢,卻也多次順着雲梯爬上了城頭,均被明軍驅趕下去。
“城上的明軍戰力卻比昨日弱了很多啊!”西軍陣後,張獻忠在親軍環繞之下立于一座丘上,遙望着己方攻城,看着士兵數次攻到城頭,忍不住想到。
“看樣子明軍已經力疲,也許真的能夠破城也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