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咱們的火炮都是一些炮,射不了那麽遠......”一旁的中軍都督王尚禮連忙道,明軍開火的都是紅衣大炮,射程可達十裏之遠,西軍中的多是幾十斤數百斤的炮,射程遠者不過三裏,現在西軍大隊距離九江城還要五六裏,所有的火炮都夠不着九江城。
張獻忠卻沒有再,隻是用陰沉的雙眼掃了王尚禮一眼,感受着張獻忠目光中的冷意,王尚禮渾身打了個激靈,連忙道:“是,陛下,末将這就傳令下去!”
随着張獻忠的命令,盡管迷惑不解,西軍炮兵們也都聽令開始裝填火藥,對準“遙遠”的九江城開始開火。
炮聲隆隆,硝煙彌漫着西軍軍陣上空,無數的炮彈飛離了炮膛,卻又不知飛到了哪裏?
然而對于普通的西軍士卒來,卻精神爲之一振。光挨打不能還手的滋味太過難受,眼看着己方火炮向着九江城頭開火,和明軍火炮有來有往打的“熱鬧”,普通的西軍士兵恐懼的心理便緩解了很多。
絕大多數西軍士兵根本不知道大炮炮火炮射程的區别,因爲西軍中本來就沒有多少火炮。眼看着己方也向明軍開火,能夠想象到明軍現在肯定也和自己一樣,在遭受着炮彈的蹂躏,西軍士卒莫名的平衡了起來,心理便沒有那麽的恐懼。
眼看着己方士兵由剛剛遭受明軍火炮轟擊的慌亂到慢慢平靜了下來,又開始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向九江城緩緩逼近。中軍都督王尚禮愕然了一會兒,才明白了過來,不由得向張獻忠豎起了拇指,“陛下聖明啊!”
張獻忠瞥了王尚禮一眼,沒有話。若是定國我兒在,瞬間便能理解朕的用意,張獻忠暗暗想道。
......
“他娘的,西賊竟然向咱們開炮了!他們那屁大的火炮是想給九江城撓癢癢嗎?”九江城南城炮台,負責指揮炮戰的炮兵千戶陳狗蛋看着數裏外西軍火炮打的熱火朝,目瞪口呆的道。
“西賊不過是一群無知無識的流民,哪裏懂得使用火炮,他們多半還以爲他們的火炮和咱們的紅夷大炮沒什麽區别呢!”一個炮兵手下笑嘻嘻的道。
“普通西賊不懂,西賊将領也不懂嗎?”陳狗蛋微微搖頭,實在搞不明白。
“金總兵命令,所有火炮停止攻擊,所有火炮停止攻擊!”一個傳令兵飛奔而來,向炮兵們傳達了南城守将金聲桓的命令。
“這才打了幾炮,還沒過瘾呢?”一個炮兵不滿的道。
“你還想怎麽過瘾?一發炮彈連火藥加起來至少八兩銀子,這打的不是炮彈是銀子!用紅夷大炮對付普通的賊兵有什麽意思,還不夠賠錢呢!等着吧,等着賊軍到了三裏之内,咱們的火炮能夠精确命中目标,那時才是咱們發威的時候!”
陳狗蛋沖着手下訓斥道。現在賊軍還在五裏以外,雖然紅衣大炮能夠夠着,卻不是最佳射程,這時開火頂多打死幾個普通賊兵,沒有多大意義。
.....
“明軍火炮停了!”
九江城紅夷大炮停止了射擊,使得數十萬西軍歡聲雷動,他們還以爲是己方火炮壓制住了官軍,獲得了炮戰的勝利。于是,進軍的步伐更加快捷了。
等到西軍距離城牆三裏之時,在金聲桓的命令下,城頭的火炮再次開火,炮聲隆隆,在射程内火炮發揮了極大的威力,火炮對準了賊軍的沖車渡壕車等攻城器械,往往數炮便能摧毀一個攻城器械。
離城牆三裏,城頭的佛郎機火炮也進入了射程,數十門佛郎機火炮陸續開火,子母铳的佛郎機火炮射速遠在紅夷大炮之上。
越靠近城牆,西賊士兵的傷亡越多,在威力極大的火炮面前,便是盔甲盾牌也無法阻擋。
西賊在九江城外大軍共三十餘萬,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派出,首次攻城的士兵約有三萬人,這隻是一次試探性的進攻。
而城頭上明軍展現出來的極大火力使得賊軍損失很大,還未靠近護城河,已經有數十架攻城器械被摧毀,上千名士兵傷亡。
于是,根本沒有攻到護城河邊,賊軍便呼啦一聲退了下去。
......
“九江城共有紅夷大炮百十門,還有其他各式火炮五六十門,加起來火炮近二百門之多。火力實在太猛!”
“明軍在九江城牆外修築了許多的馬面,犬牙交錯,從任何一處地方攻城都會遭到正面和兩側馬面城牆的三面夾擊,想攻破九江城,還不知道用多少性命去填!”
中軍帳中,聽着諸将的報告,張獻忠意識到面臨的困難是何等的巨大。光是火炮的數量,便是從軍十多年的張獻忠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些年來,張獻忠和明軍厮殺過無數次,足迹遍布中原兩淮長江兩岸,何曾遇到過如此厲害的火炮?
而且明軍又在城牆外耗費巨大成本修築了無數的馬面,每隔五十步便有一個,這又使得攻城必然忍受巨大的傷亡。
張獻忠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應該在明軍初到九江之時便向明軍發動全面進攻,那時明軍立足未穩不定自己能夠帶領部隊沖破明軍封鎖逃離江西。而現在明軍把九江簡直經營成了一座鐵城,若是強攻的話不知要填上多少士兵的性命!
不過計策定下,輕易便不能更改,哪怕你九江真的是一座鐵城,我也要把你徹底砸爛!張獻忠的雙目放射出堅定的光芒。
“九江城高壕深,明軍數量衆多,輕易不能打下,不過湖口呢?湖口不過是一座方圓數裏的城,拿下不會太難吧!”張獻忠冷笑道,“傳令下去,咱們從明日起佯攻九江,令張能奇全力對湖口發起進攻,三日内拿下湖口縣城。我倒要看看,當湖口失守之時,九江城内的明軍還守不守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