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順軍聽從自己建議全軍出襄陽進入了北方,郝搖旗和鄭森先後帶兵往漢陽進發,陳越心思大定。有郝搖旗和鄭森兩支軍隊在,武昌的張定國部再不足爲懼。
不過鄭森和張定國,在另一個時空一個是國姓爺鄭成功,一個是晉王李定國,是支撐南明的兩員重将,如今他們兩個各自帶兵夾江而立,會不會碰撞出什麽火花?對此,陳越滿懷期待,臉上露出了微笑。
一邊的路振飛卻不理解陳越的惡趣味,而是憂心忡忡。
“順賊是我大明之大敵,北京陷落更是陛下一生之恥辱,齊國公您爲了取勝和順賊達成這樣的交易,若是傳到陛下和朝臣耳中,必然又是一場軒然大波!”路振飛歎道。
“不費一兵一卒使得順軍遠離荊襄去陝西和滿鞑互搏,而使得襄陽軍以及郝搖旗軍可以往漢陽牽制武昌賊軍,爲我九江緩解壓力。朝廷諸臣難道沒有腦子不成,若是這樣的策略也群起攻擊,那幹脆讓他們來和西賊厮殺便是!”劉能在一旁不滿的叫道。
“廟堂之上哪是這麽簡單,很多人自顧自己利益,哪管戰事大局!”路振飛歎道,“齊國公一身關乎大明安危,行事自當謹慎,不可給政敵以攻擊的口實。”
路振飛是陳越派系中唯一的重臣,其一心爲自己着想陳越心知肚明。
“多謝見白兄的提醒,”陳越微笑道,“不過朝堂上那些人,暫時還不足爲慮。現在他們需要我抵抗賊軍,在賊軍未消滅之前不會輕易對我動手,至于一兩個跳梁之輩,倒還不足爲慮。
等到我擊敗了賊軍,挾大勝之勢,我倒要看看誰還敢對我出手!”
說着,陳越臉上露出了一絲厲色,這次,他絕對不會再對任何人妥協!
路振飛歎息着,不再多說。他身上已經打着陳越派系的烙印,東林黨清流官員視他爲敵,這次被逐出朝堂,便是東林黨人的傑作。
既然選擇了陳越,他自然希望陳越能夠上位,從陳越的身上路振飛看到了澄清寰宇再造大明的希望。可畢竟陳越是個武人,而路振飛自己卻是文臣的一員,他也不願看到武人完全壓制文人的情況再現,那絕非國家之福,所以路振飛很是矛盾。
“現在武昌賊軍對我們再無威脅,終于可以全部精力用來對付張獻忠了。諸位,咱們該采取什麽樣的手段?”陳越笑着問道。
在陳越和路振飛談及朝堂之時,金聲桓餘楓諸将一直保持沉默,這種事情不是他們能夠插口。現在聞聽陳越說起戰事,金聲桓和餘楓等人神情頓時振奮了起來。
“國公,以末将看來,賊軍雖衆不過是一群烏合之衆,咱們當主動出擊,發兵直擊張獻忠本陣,隻要陸戰中堂堂正正擊敗他,便可輕松結束九江戰役。”餘楓率先開口,大咧咧的說道。
“胡說,賊軍有五十萬之多,我軍才剛十萬,其中将近一半是水軍,如何能夠在陸戰中主動發起進攻?”一旁的呂泰忍不住斥道。
在當初平南軍時,呂泰已經是水營副将,地位遠在餘楓之上,而現在,餘楓已經成爲一鎮總兵封破虜侯,而呂泰雖然也當上了定海總兵,可卻沒有任何爵位。雖然這都是出自陳越的安排,因爲若是呂泰也封侯的話,就無法再直屬陳越手下。對此呂泰沒什麽不滿,不過看到餘楓趾高氣揚的樣子,呂泰還是忍不住開口斥罵。
“江西湖泊河流衆多,鄱陽湖更是大明最大之湖泊,賊軍物資軍隊運送多仗船隻水運,以末将看來,我們應該以水師主動向賊軍發起進攻,若是能一戰摧毀賊軍水軍,九江之戰便勝券在握!”
對呂泰的斥罵餘楓隻是嘿嘿笑着,并不還口,同爲平南軍老兄弟,他知道呂泰心裏不舒服。而餘楓率先開口也不是真的要出兵和賊軍交戰,隻不過是看帳中氣氛凝重,故意發言緩和氣氛而已。
果然,經過餘楓呂泰的發言,帳中氣氛一掃剛才的沉悶,變得熱烈了起來。衆人各自發言,說着自己的見解。餘楓、金聲桓、呂泰諸将都是打慣了仗的人,曾經和十多萬八旗兵對過陣,如何會畏懼區區賊軍?
“見白兄怎麽看?”陳越面帶微笑的聽着諸将發言,等諸将說過一遍之後,向路振飛問道。
路振飛沉吟片刻,方緩緩開口,“敵衆我寡,不宜進行浪戰。若是主動出擊,要找準敵人軟肋,一擊出手使敵無招架之力徹底底定勝局!否則,便不宜出動進攻。而現在,我軍貌似沒有找到賊軍軟肋之所在,不宜主動進攻。以前制定的防守策略很好,固守九江湖口兩城,封鎖住賊軍出江西之路,逼其和我軍決戰,以守城消耗賊軍的實力,然後尋覓敗敵戰機。”
“見白兄高見。”陳越贊道,話音一轉,沖着諸将訓斥道:“爾等聽見了嗎,什麽叫老成謀國之言,爾等就知道喊打喊殺,兵法有言上兵伐謀其次交戰。我等有堅城可以固守,又有源源不斷的援兵糧饷物資從下遊運來,何必和賊軍浪戰靡費兵力?且都給本公安心呆着,等着賊軍來攻便可!
賊軍兵力雖然是我軍數倍,可是人多消耗的糧食物質也多,以江西一省供養五十萬軍隊,如何能夠供應的上?現在才是三月,距離夏收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我料定賊軍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其若收刮太重,必然使得江西百姓紛紛舉義,又有閻應元在吉安策應,很快便會陷入四面是敵之中。
所以,現在急的是賊軍,而不是我們!”
這些日子,陳越日夜苦思占據,早把局勢看的明明白白,現在張獻忠雖然穩紮穩打看似不急,陳越卻料定他堅持不了多少時候,用不了多少時間便會主動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