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緊急,陳越已經顧不得太多。
雖然崇祯對陳越諸多猜忌,總體上還是信任的,君臣之間這幾年相處,已經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對崇祯皇帝,陳越怒其不争的同時,也有着深深的憐惜。他不是一個昏君,他可能比史上大多數皇帝都要勤政,若是太平時節他會是一個很好的皇帝,可在末世當皇帝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
陳越見到過崇祯破舊的龍袍簡陋的膳食,也看到過他因日複一日處理朝政整日疲憊的神情,沒法不心中生出同情來,更何況他還是坤興公主的父親!盡快趕到南京,竭盡自己之力,爲這位可憐的皇帝爲心中的公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這就是陳越現在的想法。
大部分軍隊都選擇乘船沿海路入長江前往南京,因爲要對付大西軍需要用到戰艦,跟着陳越上岸的隻有陳岩帶領的三百衛隊。
杭州是一省首府,調集十多輛馬車還是輕而易舉。陳越以及王寅顧君恩等人乘車,其他的馬車拉着糧食辎重,這三百衛隊都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并不以步行行軍爲苦,行軍的速度不慢,一日能走六十餘裏的速度。從杭州到南京五百多裏,按照這個速度也就十多日便能到達。
陳越單獨乘坐一輛馬車,行軍時派人把随同的劉能叫了上來,告訴了他崇祯病重的事情。
“屬下無能,竟然不知道這麽大的事情!”劉能羞愧的請罪道。
衛陽現在被調入軍隊領兵,敵情司現在全由劉能負責,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卻不知,事實上已經有些失職了。不過陳越并沒有怪罪他,因爲這些時日,齊國公府主要關注點是東番,以及和東番有關浙江福建等地。
原來陳江河活着是身兼錦衣衛指揮使,錦衣衛中很多出自平南軍的人,後來陳江河去世,錦衣衛經過清洗之後和陳家再也沒了關系,陳越在南京也就沒了耳目,再加上他守孝之後關注點不在朝堂也就沒怎麽布局。
“敵情司現在有多少人?”陳越問道。
“共有人手一百三十五人,另外還有一些外圍人員,人數不詳。”劉能禀報道。
堂堂敵情司,隻有一百多屬下,陳越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準備一下,我會向朝廷推薦你爲錦衣衛指揮使,你要調集好人手,等到了南京之後迅速把錦衣衛控制在手中,爲我出兵和叛賊作戰做好耳目!”陳越吩咐道。
“錦衣衛指揮使?”劉能頓時瞪大了眼睛。那可是令百姓談之色變的錦衣衛啊,而且是錦衣衛指揮使!這樣的頭銜如何能夠落在自己頭上,這讓劉能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按照你這些年立下的功勞,論功行賞的話職位不在餘楓他們之下,更何況以你的能力,當這個錦衣衛指揮使綽綽有餘。現在的錦衣衛一個個都是飯桶,順西合流這樣大的事情他們竟然絲毫不知,平日裏他們都在做些什麽?”陳越憤怒的道。
對内監察百官,對外探查敵情,這本來就是錦衣衛的職責,而崇祯當上皇帝以後,錦衣衛表現實在太弱,哪怕崇祯決心重建廠衛,局面也沒有改變太多。
此次自己被征召往南京是去滅火,自然要提一些條件,安插自己人當錦衣衛指揮使便是條件之一。
劉能生性跳脫,帶兵打仗并不擅長,做密探卻是天生的好手,說服郝搖旗帶兵援救九江便是最好的證明。
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劉能知道的很清楚,很多事情不需要陳越多吩咐。但是有一件事陳越需要弄清。
“三皇子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陳越問道。
劉能點點頭:“衛陽向我交代過。”
上次陳越派衛陽迎接三皇子朱慈炯,卻因清兵從山東出兵攻打淮安而功虧一篑,緻使三皇子脫離了敵情司的掌握。在那以後,爲了避免崇祯猜忌和不必要的麻煩,陳越命令把三皇子的消息悄然傳給錦衣衛知曉,由錦衣衛負責搭救敵情司不再管此事。
而現在崇祯病重,三皇子便是崇祯唯一的兒子,崇祯若是駕崩,三皇子便是繼承帝位最佳人選,陳越不能再置之不理。
而從現在所知的消息來看,錦衣衛營救三皇子并未成功,不知道是沒找到還是怎的,畢竟山東現在是清軍的地盤,駐紮着滿清大量的軍隊。
“你到南京之後,要立刻派出人手尋找三皇子,我給你權力可以從軍中抽調精銳,必要的時候可和山東的吳平聯系,讓他派出軍隊接應。找到之後務必把三皇子安全帶到南京。”陳越吩咐道。
“屬下遵命!”劉能答應道,然而臉色猶豫頗有些欲言又止。
“怎麽了,你還有什麽話說?”陳越淡然問道。
“國公爺,三皇子真的有必要去救嗎?”劉能一咬牙,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身在齊國公府體系,劉能自然知道單明磊、錢楓林,乃至顧君恩等核心所想,都希望陳越能夠上位,甚至是取明而代之,那樣的話三皇子豈不是陳越上位的阻礙?
“不要多想,去做你該做的事情!”陳越沒有多說,沒有解釋,冷冷的道。
劉能心中一淩,一下子想起衛陽被罷職趕出敵情司的事情,再也不敢多問多說。
看着劉能的背影,陳越微微點頭,這劉能腦筋足夠靈活,不似衛陽那個木頭嘎達輕易聽從别人忽悠。
一路跋山涉水,幸苦不必言表,崇祯十九年三月初三,陳越一行到了南京城外,還未入城,便有宮中太監迎在城門外,向陳越傳達崇祯口谕,命陳越火速直入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