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一把椅子放在沙灘上,仰看天高雲淡,近看船帆朵朵,碧海藍天,山島聳立,魚躍鷹飛,風光無限,再有美妾在一旁端茶遞水,這樣的日子實在怯意的很。
可惜,總有太多的俗事需要處理,人生無憂無慮的日子實在難求。身爲齊國公,舟山島的擁有着,陳越最近的事情太多太多。
島上的建設倒是沒什麽,錢楓林帶人早就建了大量的竹樓,把大家夥都安置了下來,現在正在領着島上的民夫修着營牆炮台。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舟山島都會是大家的老巢,必須要用心去經營。
舟山本島約有五百平方公裏,占地面積着實不小。可惜島上山嶺密布,适合居住的也就島嶼沿海地區。長久的禁海政策,島上的百姓沒有多少,舟山島衆人口也就兩萬餘人,一大半還是軍戶以及家屬。
朝廷原本在舟山島上設置過昌國縣,後來因故裁撤。嘉靖年間,倭寇盤踞在舟山,擊敗倭寇之後在島上設了兩個千戶所,設舟山參将鎮守施行軍管,所以并沒有地方政府。
原舟山參将黃斌卿被調到了九江爲副将,島上就沒有了首領,既然崇祯把舟山封做陳越的封地,陳越也就名正言順的把舟山原來的軍隊掌握在手裏。
原來的軍隊打戰不行,可駕船操舟人人都是一把好手,隻要稍作整訓,都是不錯的水兵。陳越在杭州守孝時,楊正平吳平等人已經把這些原來的守軍重新進行了整編,進行了近一個月的突擊訓練。靠着胡蘿蔔加大棒的手段,把這些原本懶散的軍戶硬生生的捏成了令行禁止的精兵。
可即便這樣,整個舟山軍也才四千軍隊,人數還是太少,根本經不起大戰。更不要說去攻伐東番呂宋。
錢楓林遂向陳越提議,把舟山所有附屬島嶼都掌控在手中,對所有舟山漁民進行編戶齊民,所有适合的青壯男子一律編入軍隊。按照錢楓林這些天統計的數據,整個舟山群島分布着有近十萬的人口,除了舟山本島人數較多以外,整個舟山群島還有近百個适合居住的島嶼,如金塘島、大小謝山、岱山、秀山、大嶼山、嵊泗列島等大島人口較多,均有數千漁民,其他小島各有數百不等。
當然,很多時候,漁民和海盜也分不清楚。這個年頭,海上交通運輸極不發達,島嶼上适合耕種的土地又少,條件相對内地差的太多,而選擇到島嶼上居住者,也多半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特别是在較遠的嵊泗列島,有着太多的海匪,據說大海盜顧榮就盤踞在那裏。崇祯十六年時,顧榮曾經協衆數萬攻打過崇明島,被官軍擊敗之後便不知所蹤。
不過舟山太靠近富裕的江浙,朝廷以及地方士紳們斷然不允許海匪屢屢侵犯内陸,而沿海各處又有着衆多的衛所,金山衛、定海衛、昌國衛等的存在,使得舟山海盜根本不像福建廣東的海盜那麽猖狂。
按照錢楓林一開始的策劃,派出軍隊逐島進行占領清繳,剿滅海盜,編組所有青壯。舟山這麽多人口,若是一戶出一丁的話,起碼能征集士兵萬餘人。而這些自小在海上長大的漁民,是水兵的最好人選。
可是這麽多的島嶼,想一個一個逐島進行那得需要太多的時間。而且這些島上漁民多是桀骜不馴之輩,本就不願受到官府約束,更加的不願抛家舍業加入軍隊。
強逼不行,反而會适得其反。那麽就隻有以利誘之了。錢楓林向陳越提議,大量從大陸采購各種生活必需品,然後在舟山島開設一個集貿市場,邀請所有島嶼的島民進行貿易,不賺錢甚至賠些錢爲島民謀取福利。
島嶼上物質極度匮乏,島民們處在一個非常原始的生活狀态,各種生活物質奇缺的很,對這樣一個集貿市場必定十分歡迎。沒有錢?可以把打的魚運到舟山出售,賣錢換取各種生活物質,齊國公府可以大量的收購他們的漁獲。然後以齊雲商号的名義再把這些漁獲運到大陸各個城市出售,不僅不會賠錢,說不定還會有很大賺頭。因爲舟山群島的魚價實在便宜,和杭州等内地的價格相差足有三倍......
這樣,用不了多久,整個舟山的百姓都會對齊國公府心懷感激,舟山方面也會和各島百姓變得很熟悉。到時便可以趁機把各島組織起來,可以以打擊海盜保衛各島的名義先成立鄉兵,征召所有青壯入伍,由齊國公府派出精幹士兵前去擔任教官訓練他們。每個願意加入鄉兵的可以每月開出半兩銀子,每月訓練八到十天。這樣既不耽誤打魚幹活,還有銀子可拿,又不出本島,各島漁民當然會願意。
等慢慢熟悉起來,便可以更高的條件引誘這些人加入舟山軍。也許用不了一年的時間,便能徹底把整個舟山群島掌控在手中。
“對那些冥頑不靈不願歸附的真海盜,用鐵腕進行清除!要讓他們知道,舟山究竟誰是主人!”錢楓林殺氣騰騰的道。
以利誘之,掌控人心,再輕而易舉的把島民們收攏起來,這等手段要比打打殺殺的高級的多,讓陳越不由得啧啧贊歎。
“楓林兄不愧是進士出身,真乃大才也!”陳越誇贊道。
“哪裏哪裏,這主意并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另有其人。”錢楓林臉紅了起來,連連擺手道。
“哦,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陳越很是吃驚的問道。
“顧君恩,便是劉能從蕪湖帶回來的那個順軍吏政府侍郎。”錢楓林肅然道。
原來是他,陳越先是一愣,随即恍然。顧君恩在順軍中名氣太大,是順軍的智囊人物。爲了防止順軍再生事端,也爲了不使郝搖旗反複,離開蕪湖時,陳越命令劉能把顧君恩随軍帶走,不讓他再回到順軍軍中。可這些時間以來,陳越經曆的事情太多,根本顧不得理會他,甚至已經把他忘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