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島嶼數千,大小海盜衆多,常年走海免不了遇到海盜,可是,這裏距離定海也太近了些吧!而且,這些船就像是知道自己這兩艘船這時出現一般,就埋伏在周圍島嶼之旁。
“沖出去!”楊文清大喝一聲,沖着海船的火長郭林峰命令道。火長,負責海船整個航行事宜,是海船的實際指揮者,郭林峰是經驗豐富的老火長,熟悉倭國航線,爲楊家高薪聘請。
誰知郭林峰卻苦笑了起來,“東主,來不及了!而且,好像對方不是海盜,是官軍。”
十餘條海船圍了過來,雖然其中最大的也隻是兩艘二桅福船,剩下的都是單桅福船,鳥船、開浪船、快船之類小船,可速度卻比裝載巨量貨物的楊文清屬下海船要快得多,而且,每一艘船的桅杆上都飄揚着大明的日月旗。五艘擋在正前方,其他出現在楊文清兩艘海船兩側,曾三面包抄之勢。
“不管,撞過去!”楊文清咬着牙,命令道。
明明已經給定海方面上了供,這個時候又有官軍出現,肯定是出現了什麽意外。楊文清顧不得想到底哪裏出了問題,他也不願在和官軍這幫貪婪的家夥打交道。隻要沖了出去,外面便是汪洋大海,官兵再是船多也無可奈何。等到從倭國回來,有的是時間和這幫無償的家夥算賬!
他的兩艘海船每艘都比對方船隻大得多,就是撞也能把對方撞沉!海上作戰本身就是船舶大的碾壓小的,楊文清走海多年,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楊文清拿定了注意,郭林峰也不再廢話,一連串的命令傳遞下去。後面一艘海船驟然提速,兩艘海船齊頭并進,向着對面迎來的官軍船隻撞了過去。
三桅福船船首高昂,船首裝有鋒銳的撞角,船身又比對面的迎來的官軍船隻高上許多,隻需要撞擊上去,一下就把對方撞沉。
眼看着雙方距離越來越近,楊文清兩眼露出了瘋狂的光芒。
獵獵的南風吹起,吹在硬帆上,使得海船獲得很大動能,高速向着對面迎來的幾艘官軍小船上撞去。龐大的船身犁過蔚藍的海面,在後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三桅帆船高大如樓,對面駛來的官軍船隻與之相比就像低矮的平房,雙方相撞的結果可想而知,楊文清已經能夠想象到結果。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楊文清已經能夠看到官軍船上士兵們驚慌失措的身影。終于,在雙方相距有十多丈的時候,對面駛來的這五艘官船紛紛轉舵,給兩艘商船讓開了航道。
算你們識相!楊文清冷笑着。
雙方船隻相擦而過,最近的官軍戰船距離楊文清的座船也就兩丈的距離,站在船舷旁低頭看去,能看到官兵們清晰的面龐。
“不對,那是什麽?”楊文清睜大了眼睛仔細看去,就見旁邊的那艘官軍船隻甲闆上駕着幾具奇怪的東西,看模樣好像是床弩一般。什麽時候官軍這麽窮了,竟然連火铳火炮都配不起?
還未等楊文清回過神來,就聽到“铮铮”幾聲弦響,便見到幾支巨大的箭矢離開床弩,慢悠悠的向着己方船隻飛來,飛着的同時竟閃着火光。
官軍床弩明顯沒有調教好,箭矢角度都太高,高到越過了帆船船身掉到了另一側的海水裏,然而還有一支竟然插在了船帆上。
“不好!”楊文清頓時回過神來,急忙擡頭看去,就見到船帆上出現了一朵小火苗,被海風一吹迅速的蔓延了起來。
楊文清連忙向旁邊的那艘三桅帆船上望去,卻見那艘的船帆上更甚,竟然挂了三支火箭,三根桅杆上的船帆具備點燃。
眼下船帆上的火苗不算太大,若是放下來的話應能輕易撲滅。可是七八艘官軍船隻正從兩側後方追來,剛錯過的那五艘官船也正在掉頭,又哪裏有時間?
可不撲滅船帆上的火的話,随着船帆越燃越烈,兜不住風速度就會下降,很快就會被官軍追上。
怎麽辦?楊文清臉上露出了絕望之色。
船帆被燒,船速明顯下降了下來,而官軍船隻都是戰船速度本來就會,沒多大功夫數艘官軍船隻已經追趕了上來,從兩側向兩艘商船接近。
楊文清很想說和他們拼了,可理智卻告訴他拼不赢。他這兩艘帆船雖然遠比官船要大,可是卻裝載着大宗的貨物,每艘船上的船員不過四十餘人,船上的武器也就是弓箭長矛,連一門火炮都沒有,拿什麽和官軍幹仗。
官軍十餘艘大小船隻,人數加起來怕不有近千人之多,更有“床弩”這樣威力極大的武器,根本就沒有赢的希望。
而對于這兩艘商船上的船員們來說,他們都是受雇于楊文清這個東主,若是遇到殺人越貨的海盜自然要盡力抵抗,可是對面的明明是官軍,這個時候沒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更生不出抵抗的心思來。
反正被官軍追上損失的也是楊文清這個東家,海員們根本不會有什麽損失,大不了再重新找一條船出海賺錢。眼看着季風起,有的是想出海冒險賺錢的船主。
不待楊文清吩咐,郭林峰和另一艘船的火長已經下令落帆,船帆降落就沒有了動力,也意味着不再反抗。
“老郭你!”楊文清指着郭林峰怒道。
“東家,咱們要識時務啊,沒必要和官軍硬拼。再說以東家您的背景官軍也根本奈何不了咱們,大不了花錢消災罷了。”郭林峰歎道。
官軍船隻很快圍了上來,喝令商船抛下繩梯,然後順着繩梯爬上了甲闆。
“你們是哪裏的官兵,我是甯波楊家的人,讓你們的長官說話!”楊文清排衆而出,傲然對登船的官兵道。
一直以來,隻要甯波楊家的身份抛出,不管是黑白兩道都會賣上三分面子,“一門三尚書,一家七進士”,甯波楊家在浙江就是第一等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