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崇祯把整個舟山島封給了陳越作爲封邑,這在整個大明朝可是獨一份,封賞不可謂不厚。不過考慮到舟山這種海外荒蕪之地,從純利益的角度又算不了多少。
問題是陳越功勞太高,不如此無法酬功,崇祯現在又拿不出其他東西,也隻能如此了。
封賞的事情交由内閣讨論時,首輔史可法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妥,可考慮到陳越的潑天之功,以及舟山島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也就不說什麽了。
然後便是國公名号問題,陳越原來是平南侯,現在升爲國公,稱平國公最爲簡單,或者舟山原來稱呼是昌國,不如幹脆封陳越爲昌國公,可是錢謙益卻道,陳越功勞太大,平國公、昌國公不足以彰顯其功績。
按照曆朝慣例,封号一般是按照地名來封,而地名中又以春秋五霸、戰國七雄最爲顯赫尊貴。舟山位屬浙江,春秋時越國的領地,封爲越國公最爲恰當,越國是春秋霸國之一,可是陳越名字中有個越字,再封越國公,越國公陳越叫起來有些拗口。
于是,錢謙益便提議封爲齊國公,齊國是春秋五霸戰國七雄之一,齊國公足夠顯赫。而現在山東爲滿鞑所占,封陳越爲齊國公也有鼓勵其再立新功驅逐滿鞑的意思。
内閣幾人商量來商量去,最終無法定下來,幹脆把平國公、昌國公、越國公、齊國公都寫在折子上,送往内宮請崇祯定奪。
翌日大朝,京城四品以上官員俱參加朝會,文武群臣按照品級列隊,左面是兩排數十位朝廷高官,右面隻站着大貓小貓五六隻。去年魏國公徐久爵、如意伯劉孔昭等參與福王謀逆一案,幾乎把南京的勳貴一網打盡,僥幸存下的也就懷遠侯常延齡等寥寥數人,再加上新晉的勳貴保國公朱國弼、鎮北侯吳孟明,以及平南侯陳越等。
不過連番大戰,立功的将領很多,封賞之下朝堂右面很快就會被充實。比如今日,就是封賞功臣的時候。
今天唯一的主角便是平南侯陳越,因爲其他将領都在前線鏖戰,無法回到南京受賞。
陳越從大明門步入皇宮大殿之時,一路上無數的官員向他問好祝賀。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又一位朝廷公爵即将産生。
文臣武将按照品級站好,恭迎崇祯皇帝駕臨。
崇祯安坐龍椅之上,衆臣行禮如儀。第一項議程便是對陳越的封賞,由司禮監秉筆太監韓贊周親自宣讀。
陳越上前跪倒在階前,聽韓贊周宣讀聖旨,一長段骈三骊四聽得陳越暈暈乎乎,貌似都是誇耀他功勞的優美文字。
很長時間的骈三骊四之後,終于聽到了封賞的内容。
“破虜大将軍、江北總督、平南侯陳越,授開國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光祿大夫、左都督、太子太保,進封齊國公、參軍國事,食邑舟山。賜丹書诰券、蟒袍玉帶,賞黃金一百錠、白銀一百錠,珍珠十斛,錦綢一百匹,秀女十名,念其功勞蓋世,特賜紫禁城走馬。”
随着韓贊周抑揚頓挫的話語,滿朝文武一片震驚。
正一品的左都督、太子太保也就罷了,現在朝廷五軍都督府名存實亡早就沒了實權,太子太保也隻是加銜。而世襲齊國公可是了不得。在大明的爵位分兩種,一種是世襲爵位,一種隻授終身,比如陳越以前的平南侯還有吳孟明的鎮北侯,都非世襲。世襲齊國公,标志着又出現一個與國同終的公爵。地位和當初北京英國公、成國公、保國公三大國公相同,而更讓人驚詫的是食邑舟山,這說明整個舟山島都是陳越的封地。這種隆遇即便是當年的中山王徐達也未曾有!
可是再想一想陳越的功勞,救崇祯于北京、平福王之叛亂,殲滅兩路滿鞑大軍拯救大明于危難之際,這些功勞任何一件但拿出來都驚天動地,可以說大明現在能夠存在,能夠穩定下來,都可以說是陳越的功勞。更關鍵的是,陳越毫不留戀兵權,擊破滿鞑之後主動辭官爲父守孝。
想想這一切,如此封賞也就能夠理解了。
“微臣叩謝皇上隆恩!”陳越跪在地上,向崇祯叩頭謝恩,内心裏無限的感慨。
單從封賞來看,崇祯已經是非常大方了,有着世襲齊國公這個爵位,隻要大明存在,即便以後什麽都不幹,自己的子子孫孫都會富貴無比。從這個意義來說,自己已經達到了人生的頂峰。
想象前世的屌絲生涯,再看看現在這種顯赫的地位,人生的起複真是大起大落,令人不得不慨然而歎。
封賞之後,當即便有小太監托着蟒袍,請陳越去偏殿更衣。
齊肩圓領,大襟,闊袖,袍長及足,紅色的錦衣上用金線繡着八條四趾巨蟒,穿戴起來華貴無比。
頭戴九梁冠,腳踩官靴,腰纏玉帶,人是衣服馬是鞍,陳越穿戴新的官服出現在大殿之中,令衆官員無不豎指驚歎,好一個英俊潇灑的少年國公。
看着重新進入大殿對自己行禮的陳越,崇祯微微愣神,看着階下意氣風發的年輕公爵,不由得感慨自己韶華已去垂垂老矣。看着年輕潇灑的陳越,崇祯不由得想起自己三個同樣年輕的皇子來,太子年齡和陳越相似,若是太子還在相比陳越不予多讓。
可是,一直到現在,三個皇子都杳無音信,想必已經遭遇不幸,每每想起之時,崇祯都無比感傷。
“陛下,陛下!”見崇祯發愣,侍立一旁的韓贊周輕聲提醒,才讓崇祯回過神來。
“齊國公少年英雄,讓朕不由得感傷自己垂垂老矣,”崇祯先是自嘲了一句,又道,“卿先去安葬了忠國公,但等孝期過後,我會把坤興嫁于愛卿,以後你就是朕的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