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越,你濫殺功臣,搶奪功勞,竟然做出如此跋扈的事情,真是不知死活啊!”方名夏站立船頭,冷笑不已。
陳越此舉無疑給了他攻擊陳越極大的把柄,也會使得崇祯起了猜忌之心,隻要朝廷衆臣配合,即便不能扳倒陳越,也會在崇祯心中留下深深的猜忌,長久下去,方名夏不信陳越不倒。
......
阿濟格八旗兵被全殲,呂泰帶領水營正在試圖打撈沉船尋找阿濟格的屍體等戰利品。八旗兵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會水,也有些八旗拉着戰馬的尾巴在江面上漂浮,試圖逃生,呂泰水營的任務就是徹底剿滅所有八旗兵。
江岸上,綠營兵在平南軍的命令下離開了營地,進行調防,他們将會被統一整編。
抓捕一個李國英并沒有引起多大動蕩,事實上李國英的功勞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爲了保密,坑害八旗的事情隻有李國英手下少數心腹家丁知道,而這些人現在全部控制在平南軍手中。
而李國英在綠營将領中人緣現在很差,殺掉郝效忠徐恩泰吞并他們的軍隊,這種舉動使得其他綠營将領對李國英早就心生不滿很是警惕。但是因爲李國英一心舔着阿濟格的腚溝子被阿濟格視作心腹,綠營諸将對他也無可奈何。現在老天有言,平南侯一眼就識破了李國英的本質,把他抓了起來,這讓很多綠營将領彈冠相慶鼓掌叫好。
對于阿濟格逃跑的船隊突然在江中傾覆,綠營将領們并不知道原因,自然也不會想到李國英做的,所以什麽兔死狐悲之類的情緒并沒有多少。
而常登、張應祥、盧光祖等最先選擇向平南軍投誠的将領受到了優待,陳越讓他們還是各領本部,并許諾會向朝廷表述他們的功勞。
而那些和八旗兵走得近,私下裏也沒有選擇向平南軍投書請降的将領,則被和其軍隊調離,其部下被統統改編。陳越委任早早投降的徐勇爲總兵,和常登、張應祥等人瓜分其軍隊。
拉攏一部分将領,排斥調離不識相的,很短的時間内陳越就把這二十萬綠營兵掌握在手中,常登張應祥等紛紛對陳越宣誓效忠。
不過陳越卻并沒有多少高興,因爲陳江河已經快要到了彌留之際。斷箭就插在胸部距離心髒太近,就連從南京尋找來的名醫也沒人敢拔出箭矢,僅靠着人參吊命又能撐多久。現在陳江河已經每天大部分時間都處在昏迷中。
白天在營帳處理軍務,夜晚陳越都會來到陳江河榻前,守着自己的父親垂淚。
這個世界上陳越就剩下這樣一個親人,父子之間的感情無可替代,這也是陳越全然不顧下令抓捕李國英的原因。
什麽理智,什麽大局,什麽名聲,統統比不上病榻之上的父親。
若是連殺父之仇都能放過,陳越還不知道自己活下去還有什麽意義。
若是不能快意恩仇,人生還有何樂趣可言?
正是因爲知道陳越的性格,王寅等人并未多勸,而是盡可能的爲此事善後。
李國英的心腹家丁已經全部被秘密處決,隻留下了李國英一人,陳江河死亡之時,就是殺李國英報仇之時。
不過現在,對于該如何寫報捷的文書,王寅等人做了難。
此仗的經過波詭雲谲,真正的内相隻有方名夏和李國英知曉,而李國英被抓,方名夏回了南京。當然阿濟格船隊傾覆之事方名夏先前已經對陳越禀告過。當問題是能按照事實的經過來寫嗎?
若是真的按照事實禀告朝廷,那抓捕李國英也就站不住腳。李國英雖然傷了陳江河,卻是殲滅了兩萬八旗兵的最大功臣,這麽大的功勞足以抵住所有的罪過。憑此功勞朝廷不僅不會追究李國英的罪過,還會重重封賞于他。
而抹殺了李國英的功勞,不地道不說又該如何描述此次大戰?
對此,王寅等人确實有些作難。
平南軍成軍以來,雖然強行查抄勳貴,抓捕鹽商,這些事情也都不算太過光明磊落,可是所有事情都是爲了百姓爲了朝廷,所有事情都無愧于心。如今李國英之事,卻完全是陳越爲了私仇,說到底有些虧心。
可衆人也都知道陳江河對陳越的意義,爲父報仇天經地義,這個時候沒人敢也沒人願意忤逆陳越。
“就說滿鞑八旗兵不習水性不擅操舟,突聞我水師攻來驚慌失措,其許多船隻竟然自相碰撞,傾覆無數,我水師趁機殺來,萬炮齊鳴,全殲其軍......”
王寅尋思了一會兒,如是描述阿濟格船隊之事。雖然方名夏和其許多手下還活着,雖然戰鬥的真相遮掩不住,不過平南軍到底得給朝廷一個此戰的說法。搶奪功勞的事情以陳越的性格做不出來,也沒有必要,因爲平南軍立下的功勞夠大的了。那就籠統的描述一下吧。
至于戰鬥的真相,李國英及其手下被抓被殺,僅憑方名夏一張嘴說出了又能如何?以陳越的功勞和實力地位,即便皇帝和朝廷相信了方名夏的話,難道還能爲李國英這等反複無常之人出頭而斥責處罰陳越不成?
最後還是不了了之罷了,對這點王寅還是非常自信的。因爲李國英和陳越根本就沒有可比性,一個是反複無常曾經背叛大明的降将,一個是千裏救君王、削叛亂、殲滅滿鞑、扶保大明的第一功臣,該相信誰該如何處置朝廷自然會有杆秤。
然而寫好的報捷文書送到陳越面前請其過目簽字用印之時,卻被陳越一下子推翻了。
“事實如何就如何寫,我陳越不做虧心之事。李國英的功勞該寫上就給他寫上,我抓他殺他就是爲父報仇!”陳越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