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你說大明侯爺許諾的一千兩銀子的薪酬會兌現嗎?會不會在騙我?”安東尼再一次向陳于階詢問道。
“應該會吧,畢竟是平南侯這麽大的人物,說話不會不算。”陳于階如是答道。就算是他也不敢确定,陳越到底會不會真的給這麽高的薪酬,畢竟一年一千兩的薪酬,可比大明絕大部分官員的薪俸還要高。
那陳于階來說,他這兵部司務隻是一個從九品的文官,每月薪俸五石大米,折合銀子約十兩。而一個七品縣令的月薪7.5石大米,折合銀兩一年也就不到二百兩白銀。安東尼的年薪是陳于階的十倍,是七品知縣的五倍,幾乎和二品三品大員的薪俸相等,是絕對的高薪了。當然大明的官員另有其他灰色收入,隻要有功名的都會有百姓投獻土地,人人都是地主,并不靠那點俸祿過日子,這就是另說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一年一千兩銀子絕對算是高薪,而安東尼不過是一個西夷人,論身份不過是一個匠戶,陳于階也對陳越爲何開出這麽高的新書深深不解。
也許是先用高薪把此人騙來?陳于階暗暗想道,所以他的話語很含糊很不确定。
就在此時,有人來報,平南侯陳越來到了軍械司,要召見弗朗機人安東尼。于是陳于階便陪同安東尼來到了軍械司大廳。
“下官見過侯爺。”陳于階向陳越恭敬的作揖行禮,對這個和自己同姓的年輕人,他深深的佩服着。
來到揚州這些時日,他見識了軍械司的有序,雖然軍械司一應工坊都是初建,可規章制度工匠們的精神面貌卻比南京兵部管轄下的工坊要強得多。
當聽說軍械司中連最普通的工匠都有八品七品的武官品級時,陳于階更是震驚了,給所有的工匠官職,這個平南侯好大的手筆!也許就因爲如此,這些工匠們才對平南侯死心塌地,不遠數千裏從北京一路南下追随他吧。
陳越向着陳于階微笑點頭,便把目光看向了安東尼。
“下官見過侯爺。”安東尼學着陳于階的動作和話語向陳越見禮,立刻引得在場的人莞爾笑了起來。
“安東尼,你并非我大明的官員,不應該說下官。”陳于階忍着笑意,用佛郎機語對安東尼道。
“哦,那我應該如何說呢?”安東尼睜着一雙無辜的藍眼睛,看着陳于階道。
“你自稱安東尼便是。”陳于階微笑道。
“好吧。”安東尼從善如流,轉過頭來重新向陳越見禮,“安東尼見過尊敬的侯爺!”
陳越驚詫的看了陳于階一眼,沒想到屬下竟然來了一個精通弗朗機語言的人才。
“尊敬的侯爺,我想問問林給我開出的一年一千兩銀子的年薪可是真的嗎?”
安東尼迫不及待地問道,令陳于階不禁捂住臉,夷人就是夷人,不知禮節是什麽東西!
陳越對安東尼的直接并不反感,反而對如此直爽之人很有好感。
“是真的,也不是真的。”陳越笑吟吟的道。
“什麽意思?您要反悔嗎?”
陳于階把陳越的話翻譯過來,安東尼一聽頓時急了,他不願千裏來到揚州,沖的就是那一千兩銀子的年薪。可若是對方反悔,他一個外國人也無法可想。
“不是反悔,不過你要想拿一千兩銀子的年薪,要看你有沒有拿一千兩的本事。”陳越笑道。
“什麽意思?”安東尼看向了陳于階。
“侯爺的意思是說,你隻要能夠勝任工作,就會開給你一千兩銀子的年薪。你不是說會操作機床,會制作火铳嗎,隻要你沒有說謊,能用機床制作槍管,侯爺自然會給你應有的報酬。”
陳于階用佛郎機語解釋道。
“原來是要考核,沒問題,我會讓您見識我的本事的。”聽了陳于階的解釋,安東尼自信的說道,他相信憑借自己的本事絕對會讓這位侯爺滿意。
“這樣吧,我這裏有一個會制作火铳的工匠,他會帶人和你比較一番,一個月的時間爲限,看誰制作的火铳數量既多又好。”
陳越對安東尼道,說着讓人把劉三喊來。
“紅毛鬼,敢和你劉爺爺比試嗎?”劉三看着面前這個比自己高一頭的紅毛鬼,仰着下巴不屑的問道。
“不要叫我紅毛鬼,我聽得懂!”安東尼大聲的抱怨道。
“尊敬的侯爺,我同意和他比試,不過我機床的安裝需要時間,更需要動力,您得給我一些時間把機床安裝調試好才行。”
安東尼向陳越請求道。
“這個當然,那就給你半月的時間吧,半個月後比賽正式開始。”陳越笑道,“若是你能赢了劉主事,一千兩的銀子沒有問題,若是輸了,就哪來的哪回吧。”
“是,尊敬的侯爺,我會讓您見識到我的本事的。”安東尼向陳越行禮之後,昂然離去了。
“侯爺,若是我赢了他,會不會也有一年一千兩的饷銀?”等安東尼走後,劉三向着陳越嬉皮笑臉的問道。
“你說呢?”陳越冷冷的瞪了劉三一眼。想什麽美事呢,我爲了葡萄牙人的槍炮技術才開出了這麽高的薪酬,若是給你們都這麽多,老子再多的錢也被你們吃垮!
“嘿嘿,屬下什麽身份,哪裏配拿那麽多的饷銀。”劉三嘿嘿笑着,卻不肯走,眼巴巴的看着陳越。
“若是你赢了,我升你爲五品的軍職。”陳越無奈,隻好道。
“謝侯爺!”劉三頓時大喜。若是升爲五品,距離軍械司四品主事隻有一步之遙。現在的軍械司主事李雄年事以高,下一任的主事說不定就是自己的了。
“哼,别隻想着升官,先把比賽赢了再說,若是輸給一個西夷人,我看你的臉往哪裏放!”陳越訓斥道。
“侯爺盡管放心,屬下絕對不會輸給一個紅毛鬼的。”劉三拍着胸脯保證道。
你哪裏來的自信啊?聽劉三此言,陳越頓時無語了起來。大明素來以天朝上國自居,看不起四方的蠻夷,連帶着工匠們也自高自大起來,殊不知大明的技術已經落後了西方數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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