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功夫,平南軍士兵大舉出動,以搜查叛逆餘黨的名義查抄了揚州最大的三家鹽商。一時間,揚州大震。
位于運河邊,靠着兩淮的食鹽以及漕運,揚州無比的繁華,可是這種繁華依賴食鹽太深。揚州的富商大多從事和食鹽相關的生意。
現在三大鹽商被總督府查抄,其他的中小鹽商也都驚懼了起來。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在三家的有意宣傳下,揚州的商人們都明白是平南侯看上了三家的生意這才悍然出手。
若是有一天平南侯拿下了三大鹽商,以後會不會再對其他鹽商們動手?自家的實力和勢力均不如江家、林家、沈家三大鹽商,又如何能保住自己的産業和生意?
當然,一些人感到了危機,也有一些人看到了機會,這幾日到總督府拜訪的人多了許多,這些人有向陳越獻媚巴結希望躲過一劫者,也有希望能取代三大鹽商者。
在民間,百姓們對此事更是議論紛紛,不過因爲事情一時還未波及到他們,衆百姓也隻是以看笑話的狀态談論此事。
三大鹽商的豪奢看在所有揚州百姓們的眼裏,能看到他們倒黴,是很多人喜聞樂見的事情。
在單明磊的授意下,敵情司的暗探們遍布揚州城内,向百姓們宣揚三大鹽商爲富不仁,一個個身價百萬卻販賣私鹽、逃稅漏稅,不肯拿出一兩銀子助軍。
在單明磊和衛陽的主持下,敵情司的規模越來越大,不僅往北方敵占區派出了很多的細作探子,在平南軍的控制區也招募了大量的外圍人員。在揚州城内就有外圍人員上百,多是市井中人,負責打探各種消息。
這些人嚴格起來算不得總督府的人,隻不過每月領些錢糧,算是幫閑。現在就是這些人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在敵情司的宣傳下,平南侯陳越擊滿鞑、救聖駕、平叛亂的事迹廣爲流傳,單明磊甚至花錢請人寫成話本,雇傭說書人在茶館酒肆裏宣揚。
一是宣揚陳越的英雄事迹,再就是闖賊的殘酷,滿鞑的殘暴無人性。把闖賊攻破北京後燒殺搶掠,追贓助饷的酷烈一一說出,把滿鞑曆次入關搶掠山東京畿滅絕人性的事迹一一宣揚。
告訴百姓們強敵就在北方虎視眈眈,随時都會揮兵南下、攻打兩淮攻向揚州,若是被敵軍攻下,揚州百姓将會面臨什麽樣的下場?
而要想守住揚州,要想不受闖賊滿鞑的荼毒,當然要靠英雄無敵的平南侯,要靠百戰百勝的平南軍。
但巧婦難做無米之炊,軍隊也需要穿衣吃飯,沒有糧饷,再英勇的軍隊也無法打仗。
在這種情況下,三大鹽商這些揚州最富的人卻不肯捐獻一點銀子,卻不肯爲揚州的安甯出一分的力氣,這樣的富商不是爲富不仁又是什麽?
在敵情司的宣揚下,揚州的百姓一個個義憤填膺,紛紛聲讨鹽商們的爲富不仁,擁護平南侯的查抄鹽商們的義舉,卻沒多少人意識到,平南軍的所作所爲實乃巧取豪奪,手段是多麽的卑劣。
來自後世的陳越自然知道輿論的重要性,要想打赢和鹽商們的戰争,控制人心非常的重要。
隻要大部分揚州人都以爲抄鹽商的家是正義的,那平南軍的行爲就是大勢所趨。
不過鹽商們的反擊也不容小觑,這些人能做這麽大的生意積累這麽多的财富,又哪有易于之輩?
陳越一直在等待着,在等待着鹽商們反擊的手段,好瞧出破綻,給他們緻命一擊。
爲了引誘鹽商們,陳越甚至數次派出自己的總督的儀仗出城,派出替身坐着總督的八擡大轎出城檢閱新兵的訓練。希望鹽商們會在襲擊刺殺自己,甚至打算親自出面誘敵,卻被單明磊所制止。
隻要鹽商們敢動手,自己就有絕對的理由擊殺他們,襲擊江北總督等同于造反,那時無論是誰也救不了他們。
可是,鹽商們非常的聰明,即使自己親自在城中露面,也沒有做出過激的舉動。
陳越甚至計劃來一場假的刺殺,派人假作刺殺自己,然後把罪名安在鹽商們的頭上。想想還是算了,這麽做太過卑鄙,已經突破了自己的底線,後果太嚴重。
突破底線的事情不能做,做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自己以後将會成爲一個不擇手段的人,那不是自己所不願的。
幾天來,平南軍士兵查抄了鹽商們的府邸商鋪,三大鹽商卻消失無蹤不肯露頭。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
總督府對抓捕的鹽商們家丁中的逃犯進行審訊,給三大鹽商按上了收留罪犯叛逆的罪名,陳越以江北總督的身份下令***鶴鳴、林嘯天、沈默三大鹽商,他們的府邸店鋪一律查抄。
在總督府的強勢下,揚州知府馬名錄隻能妥協,按照頂頭上司的吩咐下了抓捕令。揚州府和江都縣的差役出動,開始抓捕三大鹽商的家人,當然能起到多大的效果又是另說了。
畢竟鹽商和官府中人的勾結太深,即使馬名錄本人立身較正,可官府裏的差人誰也無法保證。而且這些人中肯定有鹽商們的眼線,會爲他們通風報信。
不過也沒有辦法,眼下新兵訓練還未結束,軍隊中很多老兵和軍官正在參與訓練新兵。剩下的軍隊還要控制城防,能抽出的人手不是很多。鹽商們的實力太大,僅靠總督府的力量根本不夠。
不過陳越也沒有打算把江鶴鳴、林嘯天、沈默三人抓住,畢竟他們沒有犯下多少罪名,頂多是窩藏收留了逃犯,而且這些罪可以很輕易的推脫出去,畢竟這麽大的事業、這麽多的家丁仆人,其中有些不法者也在所難免,頂多算是失察之罪。
陳越要的是不斷威逼他們,讓他們感到極大的危機,進而铤而走險,那時才是對他們一擊緻命的時候。收拾了三大鹽商,就控制了兩淮的食鹽,以後平南軍的養軍之資再不成問題,朝廷的鹽稅也會更加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