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可望的神色很嚴肅,陳越也不得不重視起來。也許袁可望說的有道理,要不然沒法解釋程峋和陸明容這個時候蹦起來和自己做對。他們隻不過是鎮江府地方官員,征伐叛逆的事情根本由不得他們做主,那麽他們蹦出來到底是爲了什麽?還是有人在背後支持他們?
陳越越想越覺得恐怖,難道說這麽早自己就引起了某些人的警惕?又或是皇帝也對自己起了忌憚之心,默認程峋等和自己争鬥?
陳越使勁甩甩頭,把腦子中這些想法抛将出去。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攻下南京,然後自己才能去揚州上任,而清兵南下的時間不足一年,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崇祯現在還離不開自己,對自己還算信任,那麽自己也就不用多想,先把滿清抵擋住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選擇了從内部瓦解南京文武的計策,在軍隊出征之前就需要先往南京派出大量細作,聯絡南京文武。這項任務理所當然的落在了新成立的錦衣衛身上。
于是,陳越召集衆将開始議事,除了平南軍衆将以外,錦衣衛指揮使陳江河,戶部侍郎王寅也列席了會議。王寅足智多謀可以查漏補缺,往南京派出細作主要是動用錦衣衛,陳江河是錦衣衛的當家人,列席會議理所當然。
新成立的錦衣衛是由原來的夜不收士兵加上淮安府部分差役組成,其中以千戶劉能的軍職最高,陳越屬意由劉能負責此事,誰知道在商議時父親陳江河卻強烈反對,非要自己親自前往南京,負責這件事情。
“爹,兵兇戰危,去南京太過危險,您還是跟着大軍一起,遙控指揮吧。”陳越苦笑道。
“放屁!你爹我是錦衣衛指揮使,這種刺探敵情,收買瓦解敵人的事情自然該我負責,劉能不過是一個當了不到兩年兵的新兵蛋子,探查敵情還可以,收買暗殺這樣專業的事情他聽說過嗎?而且這樣大的責任他一個小小的千戶能負責得起嗎?”
陳江河沖着陳越吹胡子瞪眼,一陣呵斥,陳越也隻能摸着鼻子閉上嘴巴。
“劉能小兒,你想和我争這個任務嗎?”陳江河又把目标轉向了劉能,逼問道。
“屬下,屬下不敢......”看着被罵的不敢說話的陳越,劉能一縮脖子蹲在角落裏畫圈圈去了。媽媽滴的,你是侯爺的爹爹老侯爺,我怎麽敢惹你,活的不耐煩了嗎。
“怎麽樣?”見劉能不敢和自己争搶,陳江河得意洋洋地看着陳越。
我的爹啊,你發什麽瘋啊!陳越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可偏偏自己無法規勸,若是再被陳江河劈頭蓋臉罵上一頓,在手下人面前面子可就丢光了。
眼下能勸住陳江河的也隻有王寅了,陳越向王寅使勁的眨着眼睛,希望他能出面勸阻一下。
感受到陳越的殷切目光,王寅不得不說話了,話一出口,卻讓陳越又驚又怒。
“侯爺,我看還是讓老侯爺去吧,這事太大,劉能雖然機靈,可畢竟缺少經驗,老侯爺武藝高強,熟知錦衣衛的門道,沒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哈哈哈,還是橫山先生有眼光,阿越,你雖然做到了平南侯江北總督,可是還是差遠了。”陳江河得意洋洋的喊着劉能一衆錦衣衛軍官,出帳去了。
“橫山先生,你這是何意?”揮手避退帳裏衆人,陳越面沉似水問道。
“呵呵,我意思很明白啊,沒有比老侯爺更合适的人選了,難道不是嗎?”王寅笑呵呵道。
“可,可進入南京策反衆文武太過危險啊!”陳越脫口說道。孤軍進入南京,一擔出現意外自己想救都來不及,自己可就隻剩下這一個親人了,若是出現危險?陳越真不敢想。
“說到這裏,我不得不說幾句了,”王寅嚴肅了起來,“這件事危險誰都知道,可是老侯爺他畢竟是錦衣衛指揮使,這種大任他不擔當讓誰去擔?您若是因爲他是您的父親而派他人去冒險,又如何能讓别人心服?”
“可,可......”陳越張開口來,卻不知該如何分說。
“侯爺啊,您隻想着關心老侯爺的安危,卻沒有真心爲老侯爺着想。”王寅歎道。
“我怎麽沒爲我爹着想了?”陳越頓時急了,若不是爲父親着想,他豈能如此?
“侯爺你可知道,老侯爺今年才四十餘歲啊,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他也有雄心壯志做一番事業,而不是始終處在兒子的羽翼之下。
在海上的時候,老侯爺曾和老夫多次交談,他向我講訴了陳家的過往曆史,也講了他的雄心抱負。他其實和侯爺你一樣,并不是一個甘于寂寞的人,和你一樣有着雄心壯志。
可是現在,雖然他也封了侯,可是這忠義侯完全是陛下看着你的面上加封。提起他,别人都會說他是平南侯的父親,而不是忠義侯陳江河。所以他其實深以忠義侯這個爵位爲恥,不喜歡别人稱呼他的爵位。
你道他爲何非要親自去南京擔當此事,他是爲了證明他自己啊,他要證明他自己有能力擔任錦衣衛指揮使這個官職,而不是因爲兒子才獲得這個職位。若是你非要阻止于他,恐怕他下半輩子都不會開心。
哎,有一個太優秀的兒子,也是人生的悲哀啊!”
王寅說着搖頭晃腦的出去了,隻留下無比郁悶的陳越。
唉,這是怎麽說的,難道還是我的錯了!陳越郁悶無比,靜下心來想一想,也許自己真的沒有在意過父親的感受。
記得當初剛穿越時,自己苦口婆心的勸說父親去南方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避過北方的戰亂,安安穩穩的渡過這一生,可是自己卻被父親厲聲斥責。父親搬出了陳家以往輝煌的曆史,告訴自己要忠君爲國,光宗耀祖。正因爲受到了感動,自己才抛去了避世的想法,後來機緣巧合才一步步發展起自己的勢力來。
父親本就是一個有雄心的人,是自己真的忽略了他的感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