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陳搖鼓道:“雖然,我知道,他們四個都不适合做掌燈人,但那是沒有辦法的侍事情。”
陳搖鼓道:“我一直想讓你看清這個江湖。隻有看清了世情的人才會忘情。”
我的目光猛然一縮,仔細想想,我出道江湖之後,除了山海異獸之外,其餘的對手都跟陳搖鼓有些聯系。所有的勾心鬥角,都是在他掌控之下。
肖夢城臨死之前說過:老師是陰毒的。
陳搖鼓的手段,确實陰毒至極。
陳搖鼓邊走邊說道:“陳野,我本來以爲你是最合适的人選,可我覺得,你現在還有一個障礙。”
陳搖鼓說話之間,我猛的一握刀柄:“你敢動小糖,别怪我不客氣。”
“哈哈……”陳搖鼓哈哈大笑道:“你以爲自己掌握了死亡之氣就是術道第一了麽?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要去的楠王峰上,至少有二十人可以在十秒之内取你性命。”
我冷聲道:“我死之後的事情,我管不了,我死之前,我的人,誰也不能碰!也包括你!”
“哎——”陳搖鼓連連搖頭:“冤孽,冤孽啊!陳家爲什麽生了這麽多的冤孽。留了這麽多的孽債。”
陳搖鼓不說話了,我卻感覺到小糖豆的手心裏冒出了冷汗,她好像是在害怕?
她怕什麽?
楠王峰上的術士?還是怕陳搖鼓?
我使勁握住了小糖豆的手,對着她笑了一下。緩步跟上了陳搖鼓:“我覺得,你還是趁早讓你的徒弟接任下一任掌燈人的好。我對掌燈山海沒有任何興趣。”
“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就能退出來的。”陳搖鼓道:“就像陳白燈,他又何曾想要掌燈山海?可是命運逼着他走進了封天谷。”
陳搖鼓道:“陳野,你覺得,我讓你忘情,掌燈是在害你對麽?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是在救你。”
“掌燈人就得像是一個劊子手,無論跪在斷頭台上的人是誰,都得一刀讓他人頭落地。心裏不能有半分憐憫,手上不能有任何遲疑。”
我冷笑道:“要是,斷頭台上的是他親爹呢?”
“那也一樣!”陳搖鼓道:“劊子手當中有個傳說,叫淩遲生父。曾經有人假設過,如果劊子手不得不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執行淩遲,他該不該下刀?”
“很多劊子手都在争論這個問題,最後一個老劊子手說了一句話:不殺他,你全家能活麽?”
“劊子手不敢下刀,别說會丢了飯碗。就連性命都保不住。如果,上官安排了他去是執行至親的死|刑,那就說明,是要劊子手一塊兒死。劊子手一沖動,就會被按上劫法場的罪名。那可就離着誅九族不遠了。”
我的聲音漸漸發冷:“那你告訴我,劊子手跟我有什麽關系?”
陳搖鼓道:“山海世界的人神,異獸,想要讓你動情,太容易了。随便出來那個能夠迷惑人的異獸,就能讓你神魂颠倒,放開封天谷,跟她遠走高飛。隻有,你修成了無情道,才能抗擊山海,鎮守封天谷。你懂麽?”
陳搖鼓說話之間又看了小糖豆一眼,小糖豆竟在對方那一眼之下,瑟瑟發抖。
我趕緊轉過身去,把她給擋在身後:“你走路就走路,别總往後看。”
陳搖鼓深深看了我一眼,才聲音一沉道:“其實,你很像陳白燈,當年,他心不甘,情不願。可也心甘情願。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你也一樣!”
我還沒說話,陳三金就來了一句:“你别總說那些沒有用的,我問你,既然你這麽大的責任心,你怎麽不去鎮守封天谷?非得逼着野哥過去?”
陳搖鼓搖頭道:“如果,我能去早就去了,何必等到現在。”
陳搖鼓還要說話的時候,商無恨的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了過來:“你别搖那破鼓了,我聽着心煩。”
陳搖鼓微微笑道:“當年,你不是最愛聽這鼓聲麽?還有憶楠,也喜歡聽這個鼓聲。我當年就是搖着鼓哄她睡覺不是麽?”
我駭然看向陳搖鼓:這人瘋了!他才是真正煉成了無情道的人。
從他的話裏,我幾乎可以斷定了我當時的推測,羅憶楠其實應該叫陳憶楠,他是陳搖鼓的孩子!
陳搖鼓和商無恨的孩子!
可是,陳搖鼓幹了什麽?親手把商無恨和羅憶楠給推進了隔世牢,讓她們在暗無天日的地方生活了二十幾年?這是個親爹該做的事情麽?
商無恨幽幽道:“當年搖鼓的那個人叫羅振山。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不是你陳搖鼓。羅振山的鼓聲聽着讓人覺得舒服,讓人安心。你的鼓聲裏我卻隻聽見了殺氣。無窮的殺意。”
陳搖鼓不緊不慢的說道:“我的鼓聲是變了,你的心境也變了。”
“我讓你去幫陳野,你做了什麽?你把陳野當成了我,還是把陳野當成陳白燈?商無恨,你名爲無恨,其實心中有恨!最奇怪的是,你的恨,不是來自于外界,而是來自于你自己。你的恨,可以說毫無來由……”
商無恨厲聲道:“我不想聽你說這些。你不是要見我麽?不是要成全陳野麽?那好,往前百步就是問心石,隻要你們能走過問心石。我就讓你見我。否則……”
商無恨嘿嘿冷笑道:“我就讓你看看,隔世牢與十八殿究竟有多大的差距?暗族八大護法死了,但是十大長老,十二供奉,左右使者各個都在。你們陳家自诩術道第一,敢不敢站出來跟隔世牢裏的人較量個高下?我讓你們先出手!”
陳搖鼓眉頭緊鎖着向楠王峰上看了半天:“我答應你過問心石。不過,在我沒走過問心石之前,麻煩你不要出現,我會煩!”
陳搖鼓說完,又補上了一句:“我想,你還應該有不來幹擾問心石的驕傲吧?”
“好!”商無恨咬牙切齒的道:“這點臉面,我商無恨還是要的,你放心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