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說道:“神君,我妻子初雲知體内還有一道魂魄……”
“嗯?”白無常臉色陰沉的看向我奶時,我奶也厲聲喊道:“陳如飛,你想幹什麽?”
一體雙魂,在嚴格意義上,同樣爲地府所不容。
魂魄與肉身具有唯一性,奪舍,寄魂,修魂都是地府無法容忍的事情, 白無常知道李知雲的存在勢必要帶走李知雲。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我爺:“爺,你這是要幹什麽?”
我知道,我爺對李知雲始終都有些意見,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心裏卻一直在鬧别扭。
如果,我爺獨鬥李知雲,誰都不會說什麽,畢竟情敵之戰,也在情理之中。可我爺把白無常給攪進來,這就等于是借别人之手,打擊情敵。手段多少也有下作了。
我奶眼珠通紅:“陳如飛,我看錯了你。我沒想到,你會如此卑鄙。”
我爺好像沒去聽我奶說什麽,轉身向白無常跪了下來:“我想求神君,把我的魂魄帶走。把我軀殼留給李知雲。我願意以我畢生功德作爲交換。請神君成全。”
我爺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我們誰都沒有想到我爺想要犧牲自己成全李知雲。
不過,仔細想想也有幾分道理。我爺在經曆了連番劇變之後,早已經萌生死意。直到現在,他都覺得沒有顔面去見我奶,去見我們所有人。他還是在逃避,隻不過是逃避的方式不同了。
白無常淡淡道:“你想好了麽?我一旦取走了你的功德,你身上就隻剩下罪孽了,你那一生殺孽真要懲罰下來,隻怕得在地獄裏待上百年光景,那可不是一般人可能承受的苦楚。”
按照地府的規則,殺人是大罪,即使陽間不罰,到了陰間也要重處。但是,身爲軍人必須要上戰場殺敵。地府又對戰場殺敵做出了另一番規定。戰場殺敵,不但無過,反而有功,殺敵越多功德越大,尤其是保家衛國,殺敵疆場的功德又更需要嘉獎,因爲殺掉一個敵人,或許就能救下十個無辜,無論是陽間還是地府都要有所嘉獎。但是,除開戰場之外,濫殺平民,燒殺淫掠又是重罪。一個軍人,一生功績如何,完全要看他本人做過什麽?
我爺是一個标準的軍人,一生雖然殺人無數,但是從未濫殺無辜,從這點上來說,我不如他,起碼在東洋的時候,我就放出過鬼怪,造成了無數殺孽。我爺那個時候還想過阻止我,隻不過我沒聽他的話罷了。
我爺躬身拜倒了下去:“我已經想好了,還請神君成全。”
白無常看向我奶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還得問問另外一個當事人。初雲知,你願意麽?”
“我我我……”我奶一向雷厲風行,可是這一回卻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答應我爺,我爺必死無疑,隻能把一副軀殼留在人間;不答應我爺,李知雲的魂魄就得被黑白無常抽走,帶進地府或者轉世輪回,或者生死兩難。
我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白無常沉聲道:“初雲知,你現在必須做出選擇。否則,我會把陳如飛,李知雲全都帶進地府,讓他們知道戲耍神君是什麽下場。”
我心裏猛然一顫之後,悄悄把右手背在了身後,緩緩凝聚起了破虛拳勁兒。
我不能讓白無常把我奶我爺帶走,哪怕是他們是地府鬼神,我也得鬥上一鬥。
我這邊拳勁剛起,吳召就在身後拉住了我的胳膊,低聲傳音道:“别沖動。”
白無常有意無意的往我這邊看了一眼,我頓時感到身上一片冰涼,鬼神之威絕不是常人能挑釁的存在。
我還想說話的時候,卻發現四周空間像是被某種力量完全禁锢,我連動都動不了一下,更别說開口求情了,白無常冷聲道:“陳野,你覺得自己掌握了死亡之氣就能爲所欲爲了是麽?本座實話告訴你,如果你掌握的是死亡大道,本座還會對你忌憚三分,但是死亡之氣隻是停留在術的層面上,我不給你機會,你就傷不到我分毫。明白麽?”
我奶猛然看向我道:“野子,你要做什麽?”
“挑釁鬼神,按律當斬!”白無常面無表情:“初雲知,我先解決了你的問題,再去處置陳野,你趕快說,怎麽選擇!”
我奶臉色慘白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願意随神君回地府,求神君放過陳如飛他們祖孫。”
白無常冷聲道:“你不怕死麽?”
我奶已經說不出話來,隻是在拼命的搖頭。
白無常還要說話時,黑無常開口道:“好了,别逗他們了。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白無常哈哈一笑,放開了我身上禁制:“陳如飛,我可以告訴你,初雲知的身上并沒有第二條魂魄。那個李知雲就是他自己。”
“什麽?”這下不僅我爺愣住了,我奶也同樣愣住了:“神君,你不會是搞錯了吧?”
白無常笑道:“我們這次趕往忘情谷,是爲了抓捕魂修。你們每一個人都要經過檢查,看看是不是修魂術士。本座難道還是看不出你體内是不是存在雙魂麽?”
我這才恍然大悟,剛才我出來的時候,白無常上上下下把我檢查了那麽多次,怎麽可能放過廳中之人,他事前肯定檢查過我奶的魂識了。
白無常道:“初雲知體内的确隻有一道魂魄,如果想要解釋她爲什麽會化身李知雲的話,我想隻能用雙重人格來解釋。初雲知,你當初是不是有兩個師父?”
“對!”我奶點頭道:“确實是這樣,我其中一個師父是劍道高手,但是他說,我不适合修煉高深劍術,所以隻教了我一點皮毛。”
白無常搖頭道:“他不是隻傳授了你一點皮毛,而是把劍術傳給了李知雲。如果,我沒猜錯,你的兩個師父,應該是修行了截然相反的兩種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