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無恨在冷笑當中飄出了牢門。
我也再次閉上了眼睛。
我不是在閉目待死,而是在等一個人。
他來,我們就能翻盤。
他不來,忘情谷就是我們的葬身之地。
我在牢房裏一動不動的坐了不知多久,牢房裏才發出一聲腳步的聲響。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牢房裏已經多了一個人,對方穿着一身白衣,頭上長發垂落及腰,右臂齊肘而斷,眼睛上蒙着一層黑色的布條,從布條凹陷的程度上,我完全可以判斷出,那人沒了眼珠。那條黑布隻是他特意拿來擋住了自己殘缺的雙目。
我第一眼看見那個人時候,就覺他不該屬于這個世界,因爲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似乎排斥着周圍的空間。就好像是上天不想讓他存在于此,而他卻在不斷的與天掙命。尤其是他背後背着的那把鑲着鬼頭的長刀,就像帶起幾分欲斬蒼天的霸氣,如果不是他一直在壓制着刀上的氣息,僅憑魔刀散發出來的殺意,就足以驚鬼泣神。
我注視了對方片刻才試探着問道:“你是小召前輩?”
那人走到我面前道:“你可以叫我吳召,我不喜歡别人喊我前輩。”
對方一開口,我就判斷出了他的身份——他是就是血棺裏的小召,就是我要等的人。
吳召走上前來坐在牢房門外:“你傳信,讓我來找你。就不怕受到我的牽連麽?”
我說道:“說到牽連,恐怕是我牽連了你吧?我活着就要跟整個江湖爲敵,你幫我,就等于給自己樹敵無數。所以,我一直都在猶豫,該不該給你傳信。”
“哈哈……”吳召笑道:“你的敵人再厲害也在人間,我的敵人卻是老天。你跟我攪在一起,老天怕是不會讓你好過。你就不害怕麽?”
我不由得微微一愣,可我馬上回答道:“你爲什麽要逆天而行?我就是爲什麽要找你幫忙!我們屬于同一類人。”
吳召哈哈笑道:“說的沒錯,我們就是同一類人。”
我大緻上聽林妍說過,吳召當年差一點就逆天成功,可他卻在最後的關頭放棄了已經握在自己手裏的命數。他要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天道不許,他才自封血棺,想要積攢力量再次逆天。
吳召能力可以說是颠覆性的存在,隻要他肯出手,我們就有翻盤的機會。可是他一出手,勢必要引來天道的警覺,我跟他糾纏在一起,同樣會劫難重重,可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吳召說道:“在我動手之前,還需要準備一下。你跟我說說,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确定忘情谷裏藏着一個死局?”
我回答道:“在景圓沒有推測出羅憶楠有詐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了這個死局。那個時候,我悄悄用血錢跟你取得了聯系。”
我從地下密室裏把陳三金的帶出來的時候,就發覺羅憶楠的反應并不正常。
尤其是暗族族長之死,更是讓我疑窦叢生。但是那個時候,我已經不敢再去聯絡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了。
我知道,我奶,小糖豆,桃小妖全部來自于隔世牢。那裏是暗族的地盤,我不懷疑她們三個人會背叛我們之間的感情,忽然痛下殺手。我懷疑的是,暗族掌握着他們三個人的弱點,随時可以在她們三個人身上做什麽手腳。就像是小糖豆毫無抵抗的被人輕易制服一樣,他們幾個随時都有危險。就連陳三金都不能輕易相信。
我自己雖然也有把握破局,但是我做不到,不讓我們一方出現任何傷亡。這個太難了。
我從密道往外走的時候,就在想誰是能幫我破局的人,最後我想到了小召。小召一直藏在血棺裏,他不出來,沒有人敢輕易開棺,就算是暗族出手,也應該是先行鎮壓血棺,再慢慢想辦法弄出血棺裏的吳召。
他是最合适的人!
好在,我身上還有一枚吳召給我的血錢,我邊走邊在血錢上敲擊,希望他能給我一些回應,沒想到,我真的賭對了。
吳召通過那枚血錢跟我取得了聯系。
吳召聽我說完微微點頭道:“你的想法倒是沒有什麽問題,你的計劃,似乎有些冒險了啊!我們最佳的反擊時間,是在你抓着小糖豆的逆神針逼迫商無恨的時候。那時,隻要我出手,我們就能做到絕地反擊。你故意失手被擒,是準備引出幕後黑手吧?”
我點頭道:“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把戲,讓你見笑了!”
吳召道:“你的想法是對的。可你的做法似乎有些……有些冒險了。你把自己的同伴全都放在了對手那裏,他們必然會成爲對方威脅你的籌碼。一旦發生那樣的事情,你将會如何應對?”
我搖頭道:“目前看,暗族還沒打算立刻殺我。所以,我一直都在懷疑,小糖豆他們三個人其實已經被替換掉了。”
吳召揚眉道:“你打算怎麽破局?”
我看向吳召:“你能讓我死一回麽?我是說,讓任何一個高手,用任何辦法都看不出來,我是假死?”
“能!”吳召道:“但是,那樣做的話,非常的危險。稍有不慎,你就得灰飛煙滅,記住,是灰飛煙滅,不是單純的死亡。”
在術士的眼裏死亡可以分作兩種不同形式,一種是肉身的毀滅,一種是魂飛魄散,隻有第二種才是真正的死亡。第一種隻不過是一種人在另一種形式走向重生而已。
我點頭道:“我已經想好了,救不出所有人,我死不瞑目。”
吳召還是在搖頭道:“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是說,你很可能連一步都走不出去。你自己想想,你用什麽辦法,能在牢房裏給自己弄出緻命的傷勢。别忘了,你的對手都是僞裝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