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獾子哥,我們都是爲了救狐狸哥不是麽?你不想他死,我也不想。我知道,我不該逼你,可你不動手,狐狸哥就真的沒了。動手吧!動手之後,忘掉一切。以後,我不在了,你替我守着狐狸哥好麽?”
葉玄嚎啕大哭:“糖豆,我對不起你!”
葉玄也不知道是不是下定了決心,跪在地上拼命給小糖豆磕了三個頭,等他擡起頭時,額頭上已經是鮮血直流:“糖豆,等我,等我把那個娘們兒碎屍萬段就下去給你賠罪。等我……”
葉玄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來,一步步往小糖豆身邊走了過去,他那兩條腿就像是支撐不住他的身子,每往前一步,都像是要往下跪。邁不出的腿不再做出一個支撐身體的動作,他就得一路跪到小糖豆的身邊。
葉玄好不容易走到石頭邊上,兩隻手卻怎麽也握不住刀了,整個人就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渾身上下抖個不停。
小糖豆慢慢閉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我隻能看見她嘴角上的微笑。
“不——”我撕心裂肺的一聲怒吼之間,口中鮮血噴出了半尺,人也跟着栽倒了地上。
夜叉的虛影從我背後緩緩浮現,這一次,它卻失去了那種望空長嘯的威勢,兩眼茫然的看向四周。就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一樣,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夏稷狠狠一握拳頭:“成了,就是現在。”
黑衣不等夏稷把話說完,一步出現在了我身邊雙手成爪直奔着夜叉魂抓了過去。
前一秒鍾還是滿臉茫然的夜叉魂,忽然間眼中精光四射,猶如實質的殺氣也從它眼睛爆湧而出。
“不好!”黑衣下意識的想往後退時,夜叉的手裏竟然爆出一把血紅色的長針,針尖顫動之間直奔着黑衣的心口刺去。
黑衣本以爲自己勝券在握,卻沒想到已經到手的獵物會垂死反擊,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長針隻在瞬息之間從她身上透體而過。
黑衣慌亂之下,伸出手來往長針上連點了七下,身軀猛然往後一掙,硬是從長針掙脫了出來。我身上的夜叉也變成小糖豆的樣子。
黑衣這才知道自己中計了:“你們設計……你等着……”
黑衣剛才那七指并非是随意點出,而是截斷了逆神針的上的靈氣波動,小糖豆再想蓄勢,又得一段時間。那點時間足夠黑衣逃之夭夭了。
黑衣沒有想到是,她的雙腳剛一沾上地上的血迹,遍地鮮血就化成了鬼爪,緊緊扣住了黑衣的雙腳。
“雕蟲小技!”黑衣雙手向下一沉,掌心上勁氣還沒來得及外放,小糖豆手中逆神針忽然翻轉, 針尖對準自己猛刺了下去。
“血……”黑衣不知道是要喊什麽,還沒等喊出聲來,被逆神針|刺穿的傷口就從裏向外爆炸開來,卷裹着碎肉的鮮血從她身沖體而出,分作前後兩個方向噴出半米有餘,灑落在地。
我眼看着落地的血珠,就像是落地的水銀,隻是在地面輕輕一觸,就化成了滾圓珠子,一個個往黑衣的方向滾動而去。
與此同時,我原先撒在地上的鮮血也化成一道道的絲線,與黑衣的血珠糾纏在了一塊兒,兩片血迹很快就不分彼此的混在一起,把地面染出成了一片刺目的猩紅。
黑衣厲聲道:“把我的血還給我!”
黑衣明明是在跟小糖豆說話,眼睛看的卻是遠處的樹林,我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時,那邊又走出來一個小糖豆。
對方隻是晃動了一下身軀,人就擋在了我的面前,跟我身邊的那個丫頭融爲一體,手中倒提着逆神針冷聲道:“你把我狐狸哥害成這個樣子,我讓你永不超生。”
“不,不是我!是你們,是你們自己擺下的苦肉計!”黑衣厲聲道:“你把我的血還給我,還給我,我馬上就走。我可以向巫神發誓,再不找你們的麻煩。”
這時,葉玄,桃小妖一齊出現在了附近,葉玄拎着竹節鞭道:“走?你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閻王殿!”
黑衣步步倒退之間色厲内荏的喊道:“我也不是好惹的,想殺我,你們也得付出代價。”
“要血?我還你!”小糖豆怒喝之下,那些沾染了鮮血的草枝就帶着一股利箭破風似的聲響飛入半空,形同箭雨從四面八方向黑衣爆射而去。
“不……”黑衣還沒把話喊完,就被漫天的草葉給打了個千瘡百孔,怦然摔倒在了地上。
“玄子,剁他腦袋!”我伸手想去拔刀時,桃小妖先一步從我身後抽出了毒蛟,扔給了葉玄。
葉玄接刀在手,手起刀落,把黑衣的腦袋給砍了下來,緊接着又是連出幾刀把黑衣分屍八塊,才在屍體上點了把火。
小糖豆用逆神針挑開了黑衣首級上布條,我才看見黑布之下隻有那一掌像是幹屍般的面孔。黑衣唯一像人的地方,也就是她那雙眼睛了。
“果然是這樣!”小糖豆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話,用針把黑衣的首級挑起來扔進了火裏。
這時,葉玄也把我給扶了起來,那貨就不知道什麽叫輕重,伸手一拽就把我疼得呲牙咧嘴。小糖豆眼圈頓時紅了:“狐狸哥,你怎麽樣了?”
“沒事兒,過一會兒就能好!”我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是夜叉,很快就能恢複過來,别擔心我!”
小糖豆笑眯眯的轉過去身軀,伸出一隻小手輕輕對着夏稷擺了一下:“夏稷,你來,你來……”
夏稷一步步往前蹭了兩下:“你要幹什麽?”
小糖豆的小手忽然間握成了拳頭,人跟着蹦到半空,狠狠一拳捶在了夏稷的鼻子上:“我讓你出馊主意,我打死你!獾子哥,過來幫我打死他!”
小糖豆沖上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夏稷死死抱着腦袋:“别打,那是陳野的主意,不是我的,這個不怨我!”
我趕緊阻止道:“别打了,那是我的主意,放開他。”
小糖豆狠狠往夏稷身上踹了一腳才怒吼道:“過去背我狐狸哥,小心點,要是弄疼了他,打斷你腿。”
夏稷無可奈何的把我背在身上之後,葉玄才一臉懵懂的道:“你們這是搞什麽鬼?我怎麽走着走着,就看不着老班和糖豆了,再走一會兒,就看見糖豆在殺黑衣,你們在幹什麽?”
我趴在夏稷背上道:“我傷的不輕,讓我睡會兒,你讓夏稷給你講。”
我說着話就睡着了。
夏稷道:“這件事兒,還得從陳野打電話那段時間說起。陳野走一步棋,能連算三步,這一點,我想不佩服都不行啊!”
“陳野,一開始就沒把希望放在張安國身上。他知道,張安國很可能要不來特工機密。他在等張安國的回話的工夫,就想好了怎麽對付黑衣大巫。他給黑衣的殺招,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我身上。”
葉玄看向夏稷道:“你能幹什麽?你會巫術啊?”
夏稷被噎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大巫的争鬥,我沒法參與,并不是代表我不能幫着陳野破局啊!”
“陳野知道,小糖豆跟黑衣之間互相都有顧忌,她們都怕對方情急拼命,那樣一來,他們就算能把對方留下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這就是黑衣爲什麽會把他們放出陽龍山,小糖豆爲什麽要跟黑衣進行大巫賭約的原因。”
“按照陳野的推斷,小糖豆和黑衣,誰能先布下陷阱,誰就能占據上風,甚至找準機會給對方緻命一擊。”
“如果,把小糖豆和黑衣的實力對比一下的話。小糖豆的實力要高一些,但是黑衣占據了地利的優勢,他盤踞陽龍山多年,對陽龍山了如指掌。加上,你們四個人進山,目标相對更多。如果,誰都不用外力,硬碰硬較量,吃虧的肯定是你們。”
葉玄想了想道:“那倒是,黑衣要是掐住我們當中一個使勁兒捶,小糖豆肯定救不過來。”
夏稷道:“所以說,陳野把賭注壓在了我的身上。陳野雖然隻是跟黑衣打了一個照面,就看出了黑衣的弱點。黑衣有些小聰明,但是膽子不大,對自己的信心也不足。尤其是對實力不可預測的對手,更是如此。”
“陳野判斷,他們出了陽龍山之後,黑衣肯定會在附近監視。他也就故意擺出了對我忌憚幾分的架勢。你不覺得,我們之間分手之前,那翻對話十分奇怪麽?”
葉玄仔細想了一下道:“對啊!你們那翻對話,就像老班怕你似的,想要趕緊把你打發走。”
夏稷道:“陳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結果,你們前腳進了山,黑衣後腳就把我擄過去了,逼着我對付你們。黑衣以爲我的命被她握在手裏,我就不敢怎麽樣?他沒想到,這就是陳野的計謀。”
“按照陳野的話說,大巫鬥法,誰規定出手的人隻能是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