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說道:“《人皮燈決》其實可以跟《無恨燈》互相驗證,其中不同的地方隻有關鍵的幾處。我剛才一直都回想,我究竟是在什麽地方看到過《無恨燈》的口訣。後來,我終于想起來了。我在很小的時候,我爺叫我唱過一首童謠。他說,那是我太爺給他唱的。”
“那首童謠不算太長,而且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是,把童謠拆開放進《白燈決》裏,就是完整的《無恨燈》口訣。”
我說話之間拉開了背包:“《無恨燈》與《人皮燈》最大的區别,就是對材料要求極高。燈骨,燈杆,燈座都是罕見的東西。現在,我手頭上除了闫星宇的人皮之外,沒有其他東西。隻能大緻做出無恨燈的樣子,但也足夠了,石文章要的不是無恨燈,而是燈決,我能造出無恨燈,他就會出來見我。”
我紮好燈骨之後才說道:“糖豆,我不會補天訣,沒法把燈罩縫制的天衣無縫,你能不能把燈罩縫起來?”
“我也不行!”糖豆猶豫着道:“我最多就是能保證人皮短時間内不被撐破。”
“那就足夠了動手縫吧!”我把燈骨拿到了小糖豆的面前,教她怎麽去做燈罩。
小糖豆小心翼翼的縫制着燈罩時,忍不住問道:“狐狸哥,《補天訣》不是十八殿的東西麽?怎麽會跟白燈扯上關系。”
我把從郭明那裏聽來的事情說了一遍道:“如果郭明說的都是實話,那麽陳家做爲十八殿的掌燈人,就應該多少了解一些秘術。況且,用補天秘術縫制燈罩的人,可能也不止我們一家。人皮燈應該也是如此。”
“哦!”小糖豆總算是縫好了燈罩,我把蠟燭放在燈裏試了一下,無恨燈能發出光亮,可我卻總覺得像是缺了點什麽?
我猶豫了半天才在燈座上畫出了一道符文,嘴裏低聲喝道:“收!”
燈中火光瞬時間變出了一團瑩綠色的旋渦,我身後的闫星宇在旋渦的牽引之下被強行給拉進了燈裏。
我還沒來得及去看白燈的效果,就見燈罩縫口的地方閃出了一道五指形的黑影。
“快躲!”我想去拉小糖豆的時候,闫星宇的手掌已經從接縫的位置上破燈而出,直奔我的咽喉抓來,我後撤之間,小糖豆逆神針已經迎向了對方的手掌。
我眼看着逆神針上血光暴起,連忙喊了一聲:“别打死他!”
小糖豆本來已經刺向了對方掌心的針尖,在刹那之間稍一翻轉點向了對方食指,闫星宇的指頭在針尖之下被崩得粉碎,半截殘掌也跟着縮回了燈罩當中,鮮血淋漓的拍在了燈上。
白燈當中已經不見火光,隻剩下了一隻缺了手指的殘掌,從裏向外的抓撓着燈罩的縫隙,像是準備摳破白燈,再次破等而出。
我眼看着一隻帶血的手掌在燈中上下晃動之間,腦中不由得靈光一閃。咬破自己手指,上前一步将指尖按在燈罩縫隙上,沿着縫口一滑到底。
我塗在人皮上的血迹,轉瞬之間就滲入了燈罩當中,原本留在燈罩上的縫隙,竟然在我塗血之下緩緩閉合。闫星宇貼在燈罩上的殘掌,在血光當中變得越來越淡,最後竟然消失不見了。燈裏就隻剩下了一團浮動的綠火。
一盞人皮燈靜靜立在棺材蓋上,燈中綠火瑩瑩,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惡魔撕開了幽冥與陽世間的屏障,從空間的裂縫中露出了一隻滿是恨意的眸子,窺視着陽世也緊盯着對手。
我擡手看向自己還在滴血的手指,不由得愣在了當場,過了好半天才自言自語道:“原來,‘天有缺,以血補天’的意思是用血封燈。”
小糖豆也愣了:“你說的不是補天訣麽?”
“不是!”我搖頭道:“闫星宇給我接骨的時候,我始終覺得自己的判斷有點瑕疵。可我一直沒想明白,那點瑕疵出在了什麽地方?原來他說的以血補天,不是《補天訣》而是白燈決裏一句話。”
我在前一刻,還想着能不能通過林妍去見見那位世外高人。現在,我的想法已經動搖了。
我奶趁着我在屋裏發呆的時候走了進來:“野子,天道無常啊!林家妹子就是頂級的命數大師,可我一直不讓你找她推算命數的原因,就是因爲天命的變數太多啊!”
“未來充滿了無限的可能,你不知道老天在哪兒裏給你安排了一條岔路。當你覺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時,說不定就在往岔路上走哇!命數師雖然能洞徹天機,卻左右不了你将走上哪一條路。你還是趁早打消依賴命數師的念頭吧!”
還是我奶了解我,不用問就知道我的心思。
人都是這樣,在能偷懶的時候,都會想着怎麽偷懶。有了命數師的捷徑,我何必去拼死查找線索?
可是這一次錦囊卻讓我有些背心發涼。
錦囊給了我一個線索,卻沒說明它應該用在什麽地方,或者什麽時間,隻能靠我自己去推敲。對了還好,萬一錯了,可能就是萬劫不複的結果。
就像是這一次,我以爲以血補天的意思,是我的夜叉血能讓我的傷勢快速恢複,對抗闫星宇。卻沒想到“以血補天”的真正含義在這裏。要不是我誤打誤撞的賭對了一次,我的左手可就真的廢了。
命數這種東西,不到萬不得已,還真不能去依賴。
我沖着我奶點了點頭,把白燈交給了小糖豆:“拿出去挂在教學樓門口。這裏一把火燒了吧!留着沒有什麽用了。咱們等着石文章來找我們。”
小糖豆把燈籠挂出去不久,我就收到了一條用葉玄手機發來的信息:“請陳兄來郊外某某山莊一會,石文章。”
石文章這是準備跟我攤牌了,我要的也正是這種結果。
他跟我約定的地點并不難找,我趕到山莊的時候,石文章已經在了人工湖的涼亭當中擺好了茶杯。
我看看涼亭裏唯一空出來的座位,又看了看站在遠處的葉玄等人,才讓我奶他們留在湖岸一側,我自己坐着小船登上了湖心涼亭。
石文章給我倒上一杯茶:“陳兄,久違了。”
我平靜說道:“你是三公子,還是太子?”
石文章微笑道:“我的本名叫夏稷,你想怎麽稱呼我都可以。我們師兄弟四人,我排行第三, 江湖人都叫我三公子。太子麽,我想闫星宇應該跟你說的很清楚了。想要謀奪帝王殿總得有個身份,太子相對更适合一些。”
“這麽說,你與四公子師出同門?”我是故意在試探夏稷,他布局的風格與四公子有些相似,卻又有些不同。如果他們真是師出同門,那不代表着他們還有兩個師兄?
夏稷笑道:“我與小四雖然師出同門,但是行事風格卻大有不同。小四是人間俊傑,但是也過于浪漫。所以,他不适合做個軍師。”
夏稷似乎不想跟我多說,随意提了一句四公子,就岔開了話題:“我想陳兄應該已經知道了我的目的,不如我們開門見山如何?”
我的目光微微一沉道:“你想要什麽?”
夏稷說道:“第一,我要陳家的《白燈決》完整的白燈決。”
“第二,我要你的夜叉心血。記住是夜叉心血,而不是你的血。”
“第三,我要《破虛拳譜》。”
“第四,我要你神兵計劃的全部資料。”
“第五,我要鳳骨針。”
夏稷說完平靜的看向我道:“陳兄覺得這個交換條件如何?”
我目光仍舊平靜如水,垂在身側的拳頭卻微微攥了起來:“夏公子是想跟我讨價還價?”
夏稷哈哈笑道:“陳兄真會開玩笑。”
夏稷揮手之間,葉玄向前走了一步:“葉玄,你的生死兄弟,我想他足夠換走你的白燈決了。”
陳三金跟着上前一步:“陳三金,換你的夜叉心血,估計也綽綽有餘。”
小錢兒被人從後面給押了上來:“小錢兒,從你出道就跟着你的助理。我想他在你心裏應該抵得上一本《破虛拳》譜。”
我正在皺眉之間,夏稷再次揮手,紅魅身如魅影的出現在了遠處。夏稷指了指紅魅道:“紅魅給我帶來了指仙盤。你就不想知道,負責看守神兵計劃的人丁朵兒和顔心顔如何麽?她們兩個人消息,足夠換走你的神兵計劃。”
夏稷似笑非笑的看向我道:“我聽說,陳兄與陳老之間祖孫情深,我想用陳老的消息還小糖豆手裏的鳳骨針應該不難吧?”
我微微眯起了眼睛:“你的交易聽上去很公平,實際上卻很不公平。葉玄和三金都已經中了替身邪,你想用兩個替身換走我的絕密,你覺得我會同意麽?”
我不等夏稷說話就再次說道:“你的手裏握着替身邪,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再把他們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