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頭把我弄過來保護齊向晨,要麽是他通過推演天機,算出了真命天子;要麽就是這場任務本身就是騙局。
葉玄輕輕捅了捅我,把我給拽到了一邊兒:“老班,咱們不能是弄錯了吧?這貨哪像天子?”
齊向晨分明就是一個認死理的老學究,他身上别說看不見天子之氣,就連枭雄之姿都沒有半分。但是,命格這種東西誰又能說得清楚麽?
華夏曆史上并非沒出現過不适合做皇帝的人,卻登基稱帝的事情,就連奇葩皇帝也不過不少。
南唐後主李煜是個失敗的帝王,但是沒人能否定他的文學成就;宋徽宗在書畫上的建樹,很書畫名家都望塵莫及。他們可以說是不适合當皇帝的人成了帝王。但是,比起那些在皇宮裏做木匠,在皇宮裏擺攤做買賣的皇帝,他們都還算正常人。
我曾經懷疑,不僅是那些皇帝不正常,傳給他們皇位的先帝,腦子八成也有問題。
如果按照命數的說法,這種事情隻能歸納與命運,個人的命運和皇朝的命運,交疊在一起時,一個不該稱帝的人,也就是成爲了一國之君。
我信不着錢老頭,但是我不懷疑林妍的話。
我稍一思忖,才說道:“你一會兒悄悄給齊向晨拍個照發給林妍,再讓小妖他們聯系一下一語天晴,讓她給我調查一下齊向晨的生辰八字,也交給林妍。我倒要看看,這個齊向晨是什麽命格?”
“嗯!”葉玄拿出手機想要拍照的時候,齊向晨的助手已經帶着七八個學生從門外走了進來。
齊向晨道:“陳局長,這就是我的研究團隊。他們都接觸過人皮圖畫。”
我大緻在幾個人臉上掃了一圈,才開口道:“我叫陳野,來自于特殊部門。奉命過來保護你們安全,現在有問題需要問你們。”
我還沒來得及問,齊向晨那個助手開口道:“我們在來的路上已經讨論過了,希望你能交出古文字的破譯方法。如果,你再次拒絕,我們也會拒絕你的保護,同時向你的上級部門提出申告。”
我的臉色頓時一沉:“齊教授這是怎麽回事兒?”
齊向晨道:“這是他們的個人意願,我沒有辦法左右。”
我沉聲道:“你向我上級部門提出保護你們的要求,我們來了,結果你們都不怕死了是不是?我不覺得這種玩笑有什麽好笑。”
齊向晨道:“首先,我得聲明一點。我提出的要求,并非是保護我們的生命安全。而是,保護人皮圖畫。你見到我之後,就一直在說奉命過來保護我的安全,這點我一直覺得奇怪。我還以爲,你弄錯了任務。”
我頓時愣住了。
我飛快的回想了一下,自己跟齊向晨見面之後的情景,他确實沒有提過自己需要保護的要求,甚至沒提到自己遇上了什麽事情?我們之間的對話,跟我任務的内容也是似是而非。難道是張安國那邊弄錯了?
我和葉玄對視了一眼之後,快步走了出去把電話打給了張安國:“張叔,我在大學這邊,齊向晨怎麽說,他沒提出保護他生命安全的要求?你是不是弄錯了?”
張安國道:“提出要求的人不是齊向晨,而是大學校長于浩。他跟上層之間有些關系。是他提出來,要讓你們保護齊向晨的安全。出了什麽問題麽?”
我把自己見到齊向晨之後的事情說了一邊,對錢家和命格事情隻字未提。
張安國的聲音裏也帶起了怒氣:“老于,搞什麽名堂。口口聲聲說齊向晨的團隊需要我們保護,事先也不跟齊向晨打聲招呼。怎麽還弄出來這麽一手?這樣,我給老于去個電話,你先别搭理齊向晨的團隊。一會兒先過去跟老于談談。”
“明白了!”我挂了電話,向葉玄他們招呼道:“玄子,咱們先回去,等張叔那邊安排好了再說。”
葉玄早就有點憋不住勁兒了,再讓他等下去,說不定會出什麽事兒?
陳三金把葉玄拽出來之後,于珊珊也跟着我們走了出來:“我帶你們去校長室。”
我跟着于珊珊往樓下走的時候,張安國的電話又打了過來,讓我們先在教學樓下面等着,過一會兒,于校長開車過來接我們。
我倒對此沒什麽太大感覺,葉玄卻被氣得夠嗆:“他奶奶的,一會兒那個什麽校長來了,我就好好問問他。他這人都是怎麽管的?這都是什麽玩意?”
葉玄正在說話之間, 一輛轎車已經往我們的方向開了過來,看車牌号應該是于校長的專車。
我隻是回頭看了一下,雙眼便猛然一睜——車裏沒人,汽車是在自己行駛。
我向葉玄他們幾個一招手,葉玄,陳三金立刻分作不同的方向,往轎車圍攏了過去。開來的車輛也緩緩停在了我的腳前,駕駛室裏果然空無一人。
陳三金飛快在汽車排氣管上摸了一下:“排氣管是熱的。”
我對着葉玄打了一個手勢,低頭往車下看了過去,我剛一蹲身就在車輪的陰影裏看到半張人臉,對方藏在還不足一米見方的陰影當中,手扒着車輪悄悄探出了頭來,與我稍一對視馬上又縮回了車底。
我順勢向前一探身子,背後卻像是被誰推了一下,整個人不受控制的趴在了地上,身子探進了車底。剛才還紋絲不動的汽車,在一瞬之間忽然啓動,往我身上碾壓而來。
千鈞一發之間,跟過來的葉玄伸手抓住我的雙腳,猛然往後一拽,把我從車底拽了出來,飛轉的車輪幾乎是貼着的頭皮急掠而過,轟然撞向了教學樓一角。
等我起來看時,汽車前臉已經完全變形,駕駛室的車門被碰撞開來,那裏面隻留下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其中一隻還踩着油門。
我伸手把鞋拎出來之後,向葉玄招呼道:“通知警方過來處理肇事車。我們先走!”
“等一下!”于珊珊從後面喊住我們:“陳局長能談談麽?”
我看了于珊珊一會兒,才點頭道:“行,去哪兒談?”
“去我家行麽?”于珊珊見我點頭才把我們幾個領到她的家裏。
于珊珊就住在學校附近,看樣子那裏應該是學校的教師小區。于珊珊把我領進了一間别墅。我在屋裏掃視了一圈, 把目光投向了挂在牆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三個人裏,最左側的人應該是年輕時的齊向晨。最右邊那人卻讓我的目光猛然一縮,那不是何如心麽?那個在帶回了時間神通,卻神秘消失了的何如心?他不是專精于土木之術?怎麽會跟一向不信鬼神的齊向晨混在了一起?
我不動聲色的坐在了沙發上時,于珊珊端過茶來:“陳局長,你們要找的于校長是我大伯,這就是他的家,我一直寄宿在他的家裏。”
于珊珊沉默了一會兒,組織好語言之後才說道:“自從齊教授帶回了那張人皮之後,我大伯就一直顯得憂心忡忡。不斷在問齊教授研究進展情況,他以前對齊教授也很關心,但是從來沒這樣關心過。我總覺得不對,可他什麽都不肯說。直到前幾天,他才單獨把我叫到了辦公室。告訴我,最近可能有一批特殊人物要進駐學校。我想,他所說的特殊人物應該是你們。”
我點頭道:“我聯系過上級部門,确實是于校長申請我們過來。”
于珊珊點頭道:“我大伯說,如果,你們過來的時候,他還在的話。他會親自接待你們。如果,他不在了,就讓我跟在你們身邊,盡全力配合你們。隻有跟你們配合,我才能活下來。”
我沉聲道:“你怎麽知道,你大伯不在了?”
于珊珊道:“我大伯說了,你們過來之後,他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找到你們。如果,他沒來,或者來的人不是他,那就代表他出事了,讓我告訴你們,想辦法救援。”
我一直緊盯着于珊珊看:“你大伯失蹤,你好像不怎麽着急?”
于珊珊搖頭道:“我大伯說,自己出事并不代表已經死了。如果,你們及時援手,他或許還可以化險爲夷。而且,他告訴我一定要冷靜,必須冷靜。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就隻能照着他說的話去做。”
我點頭道:“你繼續說。”
于珊珊道:“我大伯說,他在自己家裏藏了一件東西。如果,你們能發現的話,自然會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如果,你們沒有任何發現,就讓我轉告你們,盡快離開學校。這裏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你們能力範圍。”
“大伯跟我說,把你們領進家裏之後,就什麽都不用管了。就算你們把房子拆了,也不用阻止。隻要你們能找到線索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我多管。”
葉玄皺眉道:“這個姓于的搞什麽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