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找到張安國自然知道對方是什麽位置,張安國張嘴說我是少将,他敢不信?最吓人的是張安國後面那句話,張安國的領|導要親自給我授銜。這代表什麽?代表我能直通朝廷。他敢不怕?
我沒想到,張安國能幫我騙人。不過,他把話扔出去就代表着我有了底氣,至少在這裏沒人能拆穿我,也沒人敢拆穿我。
那人小心翼翼的道:“陳将軍,誤會,都是誤會。”
我淡淡笑道:“我跟你之間肯定是誤會。跟錢老家主之間還是誤會麽?”
那人聽完臉色頓時一黑,在座的幾個人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我這句話的意思其實非常的簡單,那就是錢老頭早就知道我是誰。
錢老頭沉聲道:“老夫已經多年不問世事。還想請教陳局長的身份?”
我冷笑了一聲:“這麽說來,錢家不是術道家族?錢茂學,你也不知道我是誰麽?”
錢茂學支支吾吾的道:“這個……這個還是知道的。”
錢老頭看向他兒子的當口,錢茂學想要過去單獨跟老頭說話,老爺子臉色一闆:“就這兒說,大聲說。我要聽聽!”
到底是人老成精,他要是讓錢茂學,過去單獨說話,肯定會讓在座那幾個官員心生芥蒂,錢家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人脈可能就這麽毀了。
“他就是最近這幾年在術道當中名聲鵲起的狐王陳野。”錢茂學正琢磨着怎麽措辭。錢二嬸尖叫道:“我的娘哎,他就是陳野啊!落落,你怎麽到他手底下了?那可是個殺人魔王啊!聽說他滅了三四個門派,都殺了好幾百人了,那人腦袋都摞成山了。落落,你可不能跟他混一起。”
“閉嘴!”錢老頭看她兒媳婦的眼神,恨不得能掐死對方:“老|二,還不把你家娘們兒拉回去,這是她能坐的地方嗎?”
我仰着頭看着錢二嬸,心裏卻差點笑破了肚皮,什麽叫敗家娘們兒,這就是敗家娘們兒。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等于是告訴在座那幾位,錢家早知道我是誰?故意不說,就是爲了讓他們出來頂雷。
那幾個人臉色,剛才僅僅是難看而已,現在徹底黑下來了。
他們想走還走不了,隻能坐在那兒,但是,誰都不說話了。
錢老頭緩緩道:“陳局長,我家兒媳說話雖然不過腦子,但是有一句話他沒說錯。落落,确實不适合在異調局任職。還請陳局長允許她辭職。”
我冷笑道:“錢家主,你這話說的有些兒戲了吧?你把異調局當成了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麽?你大概不知道保密條令是怎麽回事兒吧?”
錢老頭在我說話的時候,臉色瞬間一沉。
我沉聲道:“我這次過來,有兩個目的。第一是阻止這場所謂的婚禮,第二就是帶走錢落落的直系親屬。因爲錢落落的工作性質,其直系親屬必須受到嚴格保護。我希望,你們能夠配合。”
錢老頭沉聲道:“如果,我說不呢?”
“呵呵……”我冷笑之間靠在椅子背上,想身後輕輕揮了揮手,陳三金把手指頭壓在嘴裏打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頃刻之後,大批荷槍實彈的士兵就湧進了錢家,外面驚叫聲還沒落地,幾十名士兵的槍口就指進了典禮廳。
我似笑非笑的看向錢老頭:“你不同意,就會有很嚴重的事情發生。”
錢老頭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了:“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文章啊!送客人出去。陳局,請你移駕一叙。”
我頓時一皺眉頭:這個錢老頭搞得是什麽名堂?
可是人家既然邀請我一叙,我也不能把人給扔在這裏。
我跟着錢老頭走進錢家莊園後院,對方打開了一座假山上的暗門,帶着我一層層走下了階梯。
我們幾個每往下走一層,身後的石門就會自動關閉。連續走過六道石閘,才被錢老頭領進了一間地下密室。
錢老頭坐下之後才笑道:“陳局長果然膽色過人,不愧是江湖中人人稱道的狐王。”
我淡淡說道:“如果,錢家主把我帶下來,僅僅是爲了幾句恭維,我想我們大可以結束這番對話了。”
我對錢老頭的态度,不是因爲我不近人情,而是他弄出這出戲碼着實讓人反感。
我不用問他就知道,錢老頭肯定對我有事相求。
求人或許不需要直來直去,但是玩出這樣的心機,便讓人很不舒服。
錢老頭笑道:“陳局長不要生氣,我這番作爲是情非得已。來人,上茶。”
我以爲錢老頭是在叫下人,端茶的人一出來,我的臉色頓時又是一沉——端茶那人跟小錢兒有七八分相像,我不用問也知道,那是小錢兒的母親。
“媽!”小錢兒趕緊把茶盤接了過來,眼圈也跟着紅了。
我冷着臉道:“錢家主,你這是什麽意思?不管阿姨有沒有名分,她也是小錢兒的母親,我們幾個人的長輩,你把她當成下人呼來喝去,是在向我示|威?”
我雙目逼死錢老頭道:“錢家主,我勸你不要考驗我的耐性,我這個人脾氣一向不好。”
錢老頭的臉上也一片鐵青,單手拍案道:“胡鬧!誰讓愛蓮上茶的?下人都死光了?管家給我滾過來。”
沒過一會兒,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就跑了進來:“老爺,不是我要讓姨太太上茶,是她自己非要來看落落小姐。”
錢老頭臉色稍稍緩解幾分:“真的麽?”
管家道:“千真萬确!不信,你問姨太太?”
錢老頭看向徐阿姨時,後者小聲道:“是我想落落了……”
小錢兒道:“媽,你别騙我。這間密室你進不來。你告訴我,到底是誰在糟踐你?”
“這孩子别瞎說。”徐姨一個勁兒在瞪小錢兒:“上個茶也不會少塊肉,再說,我也想早點看見你。”
我冷聲道:“錢家主,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不然,我就給你一個交代?”
錢老頭向管家說道:“自己下去領二十闆子。”
“是!”管家笑呵呵的要往下走,根本沒拿二十闆子當回事兒。
“等會!”葉玄一步走了出來,身形一晃到了管家身前,飛起兩腳踹中了對方膝蓋。刺耳碎骨聲剛剛一響起,葉玄第三腳就跟了過去,直接踢碎了對方的喉結。管家口吐鮮血趴在了地上,想喊都喊不出來。
徐姨頓時生氣了:“你是誰?怎麽下這麽重的手?你憑什麽打人?”
“我……”葉玄有一肚子話,不知道怎麽往出說。他心裏想的是給丈母娘出氣,可這下不光是馬屁拍到馬腳上,說不好還得被丈母娘給直接否定。
我沉聲道:“玄子,你怎麽弄得?我讓你要他命,你怎麽光打斷他腿就算了?”
葉玄的腦袋總算是沒一下變成石頭,趕緊開口道:“局長,我錯了。我尋思那怎麽也是小錢兒家裏人,就下手輕了點。”
“行了,下不爲例!”我揮手讓葉玄退了回來。
一場小鬥,我算是輸了。徐姨就是錢老頭安排過來倒茶的人,他想試試小錢兒在我們心裏究竟有多大的分量。結果,一下就試出了我們的虛實。下面的事情,我們怕是要陷入被動了。
錢老頭笑眯眯的道:“愛蓮啊!你們母女很長時間沒見面了,你就坐下吧!一會兒,等我們談完了正事兒 ,你們再回去慢慢說說體己話兒。”
徐姨有些受寵若驚的坐了下來,但也隻坐了半張椅子。
錢老頭道:“陳局長,我剛才說,把你們騙過來是情非得已。我請你先看一樣東西,我們再說後面的事情。”
錢老頭說話之間把一張報紙遞到了我手裏,我莫名其妙的翻開報紙一看,雙眼不由得猛然一縮——報紙上面頭版頭條的一則新聞《荷槍實彈士兵沖入某民宅》。
那新聞分明寫得就是我啊!尤其是上面配的照片,我和葉玄他們幾個都在裏面,地點正好是典禮大廳。
我敢肯定,這是一張舊報紙。我從大廳下來,前後不到半個小時,就算是加緊印刷,也不能在這段的時間裏完成拍闆。更何況,報紙上還聞不到任何油墨的味道。
我順手翻看了一下報紙上其他的内容,心裏不由得又是一驚:那是三天前的報紙,這份報紙,我看過。裏面的内容跟三天前幾乎一模一樣,換句話說,士兵沖入民宅的報道是後來擠進去的東西。
我把報紙放在桌子上:“你的意思是,這份報紙報的不是新聞,而是一種預測?”
錢老頭點頭道:“可以這麽說吧!你也知道,錢家是命數世家,靠推演天機立身江湖。但是,推演天機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就是錢家的代價?”
錢老頭怕我聽不懂,又繼續解釋道:“陳局長想必知道,洩露天機必遭報應,至于報應是什麽?就得由老天來決定。”
錢老頭用手指敲着那張報紙道:“這就是老天給我們錢家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