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着那雙鞋退出試衣間之後,葉玄就湊了上來:“你怎麽拿着一雙死人的鞋?”
“先離開商場,出去再說!”我随手挑斷了鞋跟上的紅繩,疾步走出了商場。
西宮薰的商務車已經開到了商場門口,她剛要上車就被我給攔了下來。我把西宮薰擋在身後自己看向了那個司機:“你過來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沒發生什麽?”司機說道:“我正常進門,交了停車費,然後過來接你們。”
我還想再問,商場裏看熱鬧的人已經從門口湧了出來。桃小妖從後面推了我一下:“人來得太多了,先上車離開這兒。”
術道做事最怕有人看熱鬧,人一多就能掩蓋死人的氣息,術士分不清死人活人,容易吃上暗虧。
我趕緊把西宮薰推進了車裏,司機習慣性問了一句:“小姐,我們去哪兒?”
我猶豫了一下才道:“先沿着大道走,我查一下那個留學生親屬的信息。”
西宮薰道:“那個留學生叫劉洋。他的親屬叫劉友貴。住在小河村。離這裏大概有五十公裏左右。我們定位過小河村。”
我拿着西宮薰遞過來手機導航看了一眼:“五十公裏不算遠,你們怎麽不去小河村。”
西宮薰道:“我們本來是打算直接去小河村。可是到了四國酒店之後,我們就遇上了危機,一直被困在附近。”
“那就往小河村去!”我說話之間輕輕靠在了椅子上,陳三金卻擺弄着電子地圖道:“野哥,我們兩個人的地圖怎麽不一樣?我的地圖上少了一個村子。”
我把陳三金手機拿了過來,跟西宮熏的地圖對比了一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按照西宮薰的電子地圖顯示,小河村和縣城中間的位置應該還有一座村子“餘無村”,陳三金的地圖上卻沒顯示那個村莊的位置。
“怎麽會少了一個村子。”我正自言自語之間,開車司機忽然說道:“陳桑,你看前面那是什麽東西?”
我隔着車座往前看了一眼,臉色頓時微微一變——路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了一隻用竹竿挑起來的白幡。
挂在竹竿上的幡子被風一吹,迎着車頭調轉了過來,幡子下面的五道白穗如同人手,五指虛長望空揚起,橫向攔在了空中。
引魂幡!
我剛剛看清那支幡子模樣,挑動白幡的竹竿,便咔嚓一聲折成兩段,帶着引魂幡的半截竹竿被風吹動之間,直奔車頭撲來。
司機下意識的想要打輪,坐在他身邊的柳生俊伸手抓住方向盤,猛力往後一帶生生把車給扳回了原位。從對面撲來的白幡剛好平拍在了車窗上,貼着玻璃緩緩滑落在地。
踩住了刹車司機,臉色蒼白的說道:“剛才那東西上寫着我的名字。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我擡手示意葉玄他們坐在車裏别動,自己跳下去車,把白幡了給撿了起來,那上面果然是用漢字寫着“小佐川”。尤其是川字的之後一筆,分明就是桃小妖吹飛的那點墨汁留下的痕迹。
我拿着白幡回頭看向司機時,對方不自覺的對着我咧嘴一笑。
我微微一愣之間,那人又對着我笑了一下,雙手握在方向盤上,緩緩伏下了身軀,就像是在睡覺一樣趴在了車上。
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那人死了!
柳生俊伸手在對方脖子底下摸了一下,對着我搖了搖頭。
“先把屍體弄下來!”我拉開車門把屍體拽到了路邊,用刀挑開了屍體的衣服。
桃小妖搖頭道:“不驗了,驗不出結果。最多是正常死亡。”
我看向桃小妖時,後者說道:“這是一種傳說中的神術,叫做子午喚魂。被這種神術纏住的人,身邊會不停的出現死人用的東西。你一不小心,把死人用的東西用在了自己身上。就等于是說,你跟陰間進行了聯系。陰間的人,很快就會過來接你。那人必然會在六個時辰之内死于非命。”
這個事情,我隐隐約約的好像是聽說過。
就像是老輩人都不讓小孩去碰跟死人有關的東西,有人說,碰到了就會折陽壽,也有人說,那上面有陰氣,被陰氣沖撞,會走黴運,或者是幹脆大病一場。
老輩人的話并非是沒有根據,隻不過沒人把他們跟秘術聯系在一起而已。
我沉聲道:“這種秘術來自什麽門派?”
桃小妖凝重道:“沒有門派,傳說是來自于陰間。所以,子午喚魂又叫閻王诏。是閻王在招人往陰間去。”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之間,陳三金也開口問道:“這個秘術能破解麽?”
桃小妖道:“傳說中有破解的辦法,但是誰都沒試過。相傳,被秘術纏住的人,隻要逃脫三次不死。閻王也會不收。那人也就永遠活着了。”
“什麽意思?”我大概猜到了神術之秘,卻又不敢相信。
桃小妖道:“據說神術起源就是因爲有一個壽元将近的術士,跟閻王打了個賭。賭約的内容就逃過閻王三次追殺不死,閻王就會在生死簿上勾掉他名字。他就永遠活下去了。”
桃小妖道:“但是我覺得這種說法并不可信。神話當中勾銷生死簿是觸犯天條的大忌。即使是閻王也不會去做。況且,閻王是陰間正神,号稱閻羅天子。又怎麽會跟凡人打賭?我覺得,所謂子午喚魂應該是術士對陰間的一種挑釁,用秘術吸引陰差抓捕生人。”
我沉聲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的找到使用秘術的那個人,才能徹底解除秘術對麽?”
“我不知道!”桃小妖搖頭道:“子午喚魂是傳說,我想天晴能更了解一些。要不,你問問天晴。”
我拿起電話給一語天晴撥了過去:“我有事找你。”
一語天晴咆哮道:“你不看看這是幾點?你不用睡覺啊?”
我趕緊說道:“我加服務費!”
一語天晴的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說!”
“我想知道子午喚魂是怎麽回事兒?”我的話一說完,一語天晴便驚聲道:“你又遇上子午喚魂了?”
“對!”我本能覺得一語天晴對子午喚魂了解極深。一語天晴說道:“你看見的是什麽字?是今夜必死,還是賜爾一死?”
“今夜必死!”我順說問道:“字,還不一樣麽?”
一語天晴說道:“那種秘術的全名叫做奪命令。分爲子午喚魂和閻王诏書兩種。子午喚魂上寫着‘今夜必死’,閻王诏書的上寫的卻是‘賜爾一死’。你遇上子午喚魂還能好些,小心一點還能躲得過去。要是遇上了閻王诏書,就是有死無生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這兩種秘術有什麽區别麽?”
一語天晴解釋道:“這樣說吧!子午喚魂是仇殺,閻王诏書是審判。子午喚魂是某些陰間亡靈尋仇的東西,所以他們需要一定條件才能觸發。閻王诏書卻是直接殺人,就像古時候皇帝下旨賜死一樣,接到聖旨不想死也得死。”
一語天晴道:“不過,本門先祖探查到,閻王诏書也會給人留出一定的時間交代後事。這段時間,也就是術士做最後掙紮的機會。”
我沉聲道:“死在子午喚魂之下的人,爲什麽有人面色安詳,有人面目猙獰。”
一語天晴回答道:“這一點,本門先祖也沒有找到答案。唯一能夠确定就是,這兩種秘術都有連坐的作用,無論你是有心還是無意,隻要是攪進了奪命令的是非。就會被一直追殺,不死不休。奪命令出現的次數并不多,但是目前爲止還沒有人能躲得過奪命令的追殺。”
一語天晴繼續說道:“陳野,你遇上奪命令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本門師祖推測,奪命令很可能是一個陷阱。但是,他找不出布局者的目的和理由。有事随時跟我聯系。”
我沉默了一下道:“天晴,我想知道,奪命令發生原因和環境。”
一語天晴說道:“具體的事情,我要去查一下密檔。我大緻記得,奪命令兩次出現都跟東洋人有關。一次是在明代,一次是在清代。再往前追溯的話,我需要一定的時間。”
“行,有消息馬上告訴我。”我剛挂了電話,目光就停在了小佐川的屍體上。
我剛才明明是用刀挑開了屍體的衣服,可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小佐川就已經穿戴整齊,把雙手合攏在了胸前,他的手裏還多出了一束野花。
我看向路邊被折斷的花枝道:“你們剛才誰注意屍體了?”
葉玄他們幾個都要搖頭。
我們六個人距離屍體還不到五米,屍體有所異動絕對瞞不過我們幾個人的耳目,可是那具屍體不僅無聲無息的穿好了衣服,還給自己捧起了一束野花。
我們六個人除了我在打電話之外,誰都沒去注意屍體麽?這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