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如塵低吼道:“我不會敗!江北客棧裏還有我的人。我還有超過一百名的特種戰士,有這股力量在,陳野他們掀起不風浪。”
林妍搖頭道:“你所謂的特種戰士一文不值。陳野是夜叉王,就會從血脈上壓制你的特種戰士。根本不需要什麽血令,你辛苦打造的特種戰士,怕是要給人作嫁衣了。”
甯如塵緊盯着林妍道:“我還有籌碼。葉玄他們還在我的手裏,有葉玄和小糖豆在,就算陳野占據江北客棧,我也一樣能讓他乖乖把客棧吐出來。”
“沒用的!”林妍再次搖頭:“你忽視了他們當中最可怕的高手,小糖豆。陳野爲了讓小糖豆安靜的生活,刻意瞞報了小糖豆的實力。你們所有人都沒注意過小糖豆,你們抓了她,等于是把自己關進了老虎籠子裏。”
甯如塵雙眼如血:“陳野果然有二心。這種人早就不該留。”
林妍輕輕撫動着水晶球:“人的命運, 是天定也是人爲。老天其實早就給你準備好了一條岔路,就看你會不會往上走。其實,陳野本該成爲你的福星。如果,你當初不跟他耍那些手段,不把他逼上絕路。現在,你們之間可能又是另外一番境遇了。”
甯如塵怒吼道:“你以爲,我必敗無疑了對麽?我也可以告訴你,當所有人都覺得一個賭徒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其實他還留下了翻本的機會。”
甯如塵轉頭道:“林妍,我最後問你一次,要不要效忠于我。”
林妍淡淡道:“我說過,我不會跟一個窮途末路的人合作。”
甯如塵怒吼道:“來人,把她給我拿下。”
甯如塵聲音一落,山莊牆外同時閃出十多條身影,從四面八方将林妍圍在了中間。
林妍平靜說道:“甯如塵,你大概以爲命師不會殺人吧?你知道,術道中人爲什麽一直對命師禮讓三分麽?那并不僅僅是因爲我們可以探知過去,預見未來。而是,我們可以挑動人的命運。”
林妍說話之間輕輕用手在水晶球上劃動了一下,院内過半高手便同時撲倒之地,一個個像是病入膏肓,臉色慘白,有氣無力的想要撐起身子卻怎麽也爬不起來。
林妍微笑道:“這個幾個人命中注定要死于疾病,我挑動了他們的命運軌迹,他們的病就來了。”
“拿下她!”甯如塵還在縱聲怒吼,人卻在步步後退,剩下的高手在恐懼的驅使之下飛身而起,形同狼群撲向林妍。他們不是不知道林妍的可怕之處,那種看似無懼的沖鋒隻是人在巨大的恐懼當中表現出的一種本能。
林妍的手掌順着水晶球再次滑動之間,沖在前面的五六個高手,身軀同時迸出血花,有人咽喉斷裂,有人腹部被洞穿,甚至有人身軀在一瞬間四分五裂,山莊當中一時間血腥四起。僅剩的三個人已經吓得面無人色,再也不敢往前再進一步了。
林妍仍舊風輕雲淡的笑道:“這幾個人将會死于刑傷。你可以看看他們身上的傷口,是不是各有不同。”
甯如塵臉上血色瞬間褪盡,林妍再次說道:“至于,你們幾個都将老死獄中。當然,如果你們想要換個死法,我也可以撥動你們的命運軌迹,讓你們身死當場。你們怎麽選擇?”
“我投降!”第一個人高舉雙手跪倒在地,第二個人也跟着他跪了下去。
好死不如賴活,這句話,不管在什麽地方,都能适用于某些人的身上,當死亡來臨時,哪怕曾經稱霸一時的人物,都未必有面對死亡的勇氣,更何況是一些小人物?
林妍擡頭看向甯如塵:“你呢?還要繼續頑抗麽?”
甯如塵呵呵笑道:“林妍,你忘了,我還兼着異調局長的身份。生殺予奪的權力在我而不在你。這裏的事情,隻要我寫一份報告,你就等着坐牢吧!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的命數師的身份能不能救得了你。”
林妍平靜的說道:“在你寫報告之前,我想請你先見兩個人。他就在那邊。”
甯如塵駭然回頭之間,卻看見痛心疾首的張安國和面無表情的老王。
張安國沉聲道:“甯如塵,我對你非常的失望。”
甯如塵沒有回答張安國,反而看向了老王:“王傑,你背叛我?難道,我給你的待遇還不夠麽?”
老王搖頭道:“甯局,一直以來,我都是你的下屬。而我也至始至終都把你當成自己領|導,有些話對領|導是不能說的。而今,我跟你說一句推心置腹的話吧!”
老王聲音一沉道:“我王傑掙了一輩子,缺德的事做了,違心的話說了,有時在奉承别人的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臉紅。我做這些是爲什麽?簡單的說,就是爲了權和錢。我掙了一輩子,雖然沒有大起,但是也得了小利。爲了這些小利,我一輩子沒有什麽朋友。因爲他們都知道我是小人,誰會跟小人交朋友。”
老王繼續說道:“我認識陳野之後才覺得自己像個人了。原因無他,隻是幾個月的起落,我悟透了很多事情。一輩子的勾心鬥角,不如陳野給我的一杯二鍋頭啊!我在被你放棄的時候,陳野幫了我,不計前嫌,也沒有任何要求的幫了我。我知道,他想要做什麽?但是,我跟别人撕來咬去的時候,我卻可以放心把後背交給陳野。”
老王長歎一聲道:“在這裏,我永遠不用去算計别人,也永遠不用擔心被人算計。這碗安樂茶飯,我吃得很舒服。你給我的待遇,放在以前我一定會欣喜若狂。可我現在卻覺得,吃一碗安安穩穩的飯,比過去跟你去争權奪利,更讓人覺得有滋味。所以我想留下。”
甯如塵看了老王半天,忽然把手擡了起來,可他掌心還沒聚氣,又緩緩的放了下來,人也像是患了一場大病,有氣無力的說道:“我認栽了。”
張安國揮手道:“帶走吧!”
山莊屋裏又走出來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給甯如塵帶上了手铐。
張安國大步走向林妍,向她深鞠一躬:“對不起!”
“你該說對不起的人不是我!”林妍緩緩搖頭道:“你的江湖有你的規則。陳野的江湖,也有他的天空。你們兩個人的江湖會交疊在一起,但是陳野卻沒有融入你們當中。他不争,但并代表他不懂。他懂,卻不代表他會順從。放陳野一條生路吧?”
張安國看向林妍道:“可是異調局需要陳野。現在就更需要陳野。”
林妍道:“馬,可以沖鋒,可以拉車,但是千萬不要讓他困死在馬廄裏。言盡于此吧!”
林妍說話之間,忽然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面前的水晶球。
“林大師!”張安國上前幾步想要去扶林妍。
林妍卻輕輕擺了擺手:“我曾經一再告誡自己,不要沾染這個世界的因果。可是有些時候,總是事與願違啊!爲什麽,我一生遇見的人,都是值得我去拼命的人呢?這或許就是我的命數吧?”
林妍說話之間,站起身來拖起了那個染血的水晶球,邁步向外走去。
張安國緊追了兩步:“林大師,你要去哪兒?”
林妍緩步走向門外之間回答道:“我既然已經沾染了這世上的因果,那就讓因果再來得多一些吧!我要去增援陳野。”
張安國幾步追上:“林大師,你看見陳野,能幫我找他回來麽?”
林妍笑道:“那得看陳野自己的意思。後會有期。”
林妍消失在夜色當中時,張安國不由得帶着幾分怅然若失的語氣道:“陳野還會回來麽?”
“陳野是肯定不會回來了。不過,陳老爺子能回來。”老王狡猾笑道:“張書記,你也是軍人出身,就不知道打仗的時候抄人後路,才方爲上策麽?陳野傷了心,可是陳老爺子卻有榮譽感啊!你别看,陳老爺子被甯如塵害得差點病死醫院,但是他看見甯如塵锒铛入獄,肯定會唏噓不已啊!”
張安國不由得看向老王:“這能代表什麽?”
老王笑道:“甯如塵是陳老爺子一手帶出來的兵,而今落得這個下場,最傷心的人是誰?肯定是陳老爺子,也就像師父看着徒弟,老子看兒子一樣,孽徒也是徒,孽子也是子啊!陳老爺子必然要去監獄探望甯如塵。到時候,隻要甯如塵說上些什麽,陳老爺子肯定會回來接手異調局。那個時候,陳野想不回來都不行。”
張安國不解道:“甯如塵會說麽?”
“肯定會!”老王打着包票道:“人在失去一切之後,很快就會重新審視自己的一生,其中對錯,自然會有一番感悟。也必然會想讓人聆聽自己的那些感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
張安國還是不放心:“這樣做會不會讓陳野覺得我們又在算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