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隻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也沒有背景的編外之人罷了。哪怕他累死累活,拼上自己的命,他也隻不過就是一輩子的科員。而你欣賞的小李不同,她是正規的編輯,将來還有很多可能。你不怕得罪陳野,是因爲他将來幫不上你什麽。你賣好小李,是因爲她将來能幫的上你。事情就這麽簡單。”
楊局怒吼道:“王傑,你憑什麽污蔑我?”
“哈哈……”老王一陣長笑道:“污蔑。如果被逼走的人,僅僅是一個陳野,我或許還會覺得你考慮不周。那另外一個非要調出異調局的老嚴呢?他也是你考慮不周麽?”
老王道:“我不得不說,你是真有本事。把爲異調局,流過血,流過汗的人,一個接着一個逼走,還能陶醉在自己情懷當中。”
“老嚴,在異調局工作了十五年了,一個人最好的年華留下在了異調局裏。她的辛苦沒人看到,她的負擔沒人在乎。隻知道,一件又一件給她加工作,加負擔。你喜歡的人,哪怕隻是加一次班,你都心疼的想要落淚。那些真正爲異調局付出過青春的人,你卻視而不見。你覺得這是情懷。”
“老嚴離開的時候,你或許沒有看見,十五年的感情被你親手摧毀。你還覺得自己是一個體恤下屬的領|導?你體恤的,要麽是你的人,要麽是你喜歡的人。真正爲異調局拼死拼活的人,你從來不聞不問。這就是差距。”
老王的聲音一沉:“陳野走了就對了。他不走,早晚會死在你們的手裏。拼命的時候,你會想到陳野。頂雷的時候,你們會想到陳野,得罪人的時候,你們還會想到陳野。這些你們都已經想過之後,又開始想怎麽挖陳野的牆角,對麽?”
老王伸手往桌子上拍了一下:“我問你,陳野向異調局要過什麽?要過權?要過錢?要過待遇?他甚至自己搭着錢給異調局幹活兒!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你覺對得起陳野?”
“陳老說,人當官能把心當瞎了,果然沒錯!楊局,你的情懷,我領教了。請吧!如果,陳局回來,我會把你的意思轉告他。”
老王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楊局已經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她起身走到門口時,老王再次開口道:“陳局有話轉告甯如塵:别掐斷了最後一點香火情。你的江湖,不是我的江湖!”
楊局也不知道,聽沒聽明白話裏的意思,帶着手下匆匆離開了山莊。
我看着對方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歎了口氣。
桃小妖道:“從她那裏得到了好處的人,肯定會說我不知好歹,甚至小肚雞腸。你名聲又完了。不過,她應該想不到,她一直喜歡的人,被她弄不得人心吧?”
我笑道:“其實,我應該感謝她,是她讓我看明白了很多東西。曾幾何時,我也想做個孤臣。爲異調局好好幹一番事業。現在,就算我不走,心也不在一局了。我總不能一直把心拿出去給人用刀紮吧?算了,不說這些。”
我走進屋裏對老王道:“把那兩句屍體收拾收拾,看看能炖不?能炖就炖一鍋,晚上打打牙祭。”
“我艹!”老王破天荒的爆了粗口:“你真特麽狠。那東西誰敢吃啊!你快消停吧!我去買幾個冰櫃,給凍上,說不定将來還能賣兩個錢兒。”
我轉身說道:“要是張安國出面要走屍體就給他,但是,跟他講好價錢。義務奉獻這種事情,得對值得的人做。對那種讓奉獻又把你當成傻|逼的人,就不能客氣。”
我扔下一句話就回去睡覺了。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之後,才迷迷糊糊的走了出來。在家辦公就是好,躺着,坐着都沒人管你。
我溜溜達達走到門口的時候,卻看見一群丫頭坐在外面商量什麽事兒?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趕緊溜,我爺跟我說過,一群丫頭湊一塊準沒好事兒!
我還沒溜出去,桃小妖就站了起來:“陳野别跑!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出去團建了?”
“團建?”我下意識的說道:“團建好!團建好!撸串子,喝啤酒,我請了。多大個事兒?”
“呸!”小錢兒道:“撸串子的慘痛經曆還要延續多久?我們要去泡溫泉。”
“在溫泉山莊撸串子就這麽定了!小錢兒訂票。咱們全都去!”我扔下一句話就拽着葉玄跑了:“你說,撸串子咱們吃點啥?鱿魚,雞頭,雞屁|股,牛闆筋,香菜卷,明太魚,肯定都不能少了。你再想想。”
葉玄來了一句:“要不,咱們去弄隻羊吧?烤全羊。你看怎麽樣?還有,山上蛤蟆現在正是肥的時候,咱們去抓點蛤蟆拿醬一焖,那叫香。還有兔子,咱們回來的時候,我看有家養兔場。弄幾隻肥的回來,一人一隻,還有鴿子……”
“别說了,開車。開皮卡去!”我當機立斷開着皮卡,在山下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拉了滿滿一車東西。幾個丫頭差點沒瘋了。她們看好了一家日式溫泉,準備去吃料理。結果我們帶回一頭羊,十多隻兔子,二十來隻鴿子,這還不算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
小錢兒雖然帶頭抗|議,但是抗|議無效。今天我們還就吃定這一口兒了。
要說,小錢兒他們選的那個溫泉山莊還真不錯,泡在水裏确實舒服。
我這邊正半躺在水裏舒坦着呢,陳三金已經悄悄湊了過來:“野哥!那幾個丫頭在那邊,就隔着一層木闆,你就不好奇,誰的身材好?”
葉玄一聽來了精神:“你想看?其實我也想看。可是不敢啊!這要是被她們發現了,還不打死咱們?”
陳三金擠眉弄眼的道:“讓野哥想辦法,他肯定有安全的辦法?”
“誰?我?滾犢子!”我腦袋一晃:“我還想多活幾年呢!你們沒見小錢兒他們搬了一箱子紅酒過去,紅酒瓶子砸腦袋上那酸爽,簡直不敢相信。”
“野哥!”陳三金可憐巴巴的看向我道:“大哥成全小弟啊!”
“老班。”葉玄嘿嘿笑道:“咱們哥們兒這麽久了,我倆求過你什麽?這點事兒你都不同意麽?”
“先說好!是你倆想看,不是我想看,我是正經人。”我得先證明自己的清白。
“行,行,你最正經!”陳三金搓着手道:“你快說有什麽招兒。”
我往門口看了一眼,悄悄從岸邊的石頭後面拽出一個口袋:“看着這個東西沒有?”
陳三金往口袋裏一看頓時懵了:“鲶魚?這能幹啥?”
“噓,小點聲!”我壓低了聲音道:“咱們現在泡的溫泉水是四十一度,對于鲶魚來說有點熱,但是肯定燙不死它。我看過介紹,小錢兒他們用的那個露天浴池不大。咱們把鲶魚扔過去,他們肯定得在水裏亂竄。那幫丫頭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保證吓得尖叫。到時候,我們就破牆過去。嘿嘿……”
葉玄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老班,你是不是早就想好招兒,專門兒等着我們吱聲,你自己不開口。”
我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拉着長音兒道:“胡——說!我是那種人麽?”
葉玄指着我那口袋:“那你帶兩條鲶魚過來幹什麽?”
“魚療,讓它們啃腳後跟。”我趕緊轉移了話題:“你倆還看不了,再過一會兒鲶魚熟了。”
“看看……”陳三金擡頭看了看木闆:“這麽高個地方,咱們咋扔了,扔過去他們不就知道誰幹得了?”
“你彪啊!”我差點沒讓陳三金氣死:“你當撇手|雷啊!直接往出扔。你不會在木闆上摳個窟窿?”
這家露天溫泉,把溫泉池之間用木闆隔開,那邊能聽見我們說話,但是看不着人。兩個溫泉池中間的木闆足有三米高,鲶魚扔過去,跟往那邊撇磚頭有啥區别?
陳三金猶豫着道:“那幾個丫頭耳朵靈着呢!我一動她們肯定能聽見。”
“你讓葉玄唱歌啊!”我一指葉玄:“他那嗓子,一唱歌八裏地外面都能聽見。還蓋不過去那你點動靜?”
葉玄一個勁兒催促道:“快點回去取刀。”
“我帶了!”陳三金從浴巾下面抽出把手術刀來。
葉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你特麽洗澡帶把刀幹什麽?你是不是也早有狗心思?”
“我特麽修腳不行啊!”陳三金也沒承認:“你還看不看了?要看趕緊唱歌。”
葉玄清了清嗓子:“哥哥面前一條彎彎的河,妹妹對面唱着浪浪的歌,哥心裏蕩起層層的波……”
葉玄那嗓門兒果然夠大,我向陳三金遞了一個眼神兒:“趕緊摳,一會兒他把服務員招來了,他就不能唱了。”
陳三金按着手術刀将真氣灌注刀鋒,悄無聲息的貼着木闆底下劃了個半圓,大小剛好夠一條鲶魚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