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還沒進門一個個臉色就都沉了下來,雙方剛一見面,有人就陰陽怪氣的道:“陳科長好大的架子啊!”
那人明明知道,我已經退出了異調局,還叫我陳科長,明顯就是爲了給我難堪。
我臉色頓時一沉:“這裏沒有陳科長,我估計你認錯人了。葉玄送客!”
黃玉山微怒道:“孽徒,怎麽說話呢?我們是過來跟陳小友商談問題,不是過來擺譜!别以爲,你在江湖上有了那麽點薄名,就能妄自尊大。禮數這個東西,就是個客套,有了未必是敬你,沒有也不太代表不敬。以後不可如此。”
我心中暗自冷笑道:這個姓黃的,這是指桑罵槐啊!
那人唯唯諾諾站到一邊時,黃玉山開口道:“陳小友,我想我們過來的目的,你應該也已經知道了。老朽就開門見山吧?小友的家傳功法是不是還有一部分補充?”
我說道:“實不相瞞,陳家秘法确實還有一招沒有洩露出去。但那是用來拼命的招式,一旦用出來就是敵我皆亡的結果。跟融合異獸沒有什麽關系。”
黃玉山沉吟道:“原來如此!”
黃玉山的徒弟适時開口道:“既然是這樣招式,陳兄爲什麽不公布出來?畢竟敵我皆亡的招式,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不是麽?各大門派都有這樣秘法,誰也沒有敝帚自珍。如果,陳兄覺得吃虧,我們可以給你一定的補償。”
各個門派确實都有這種敵我皆亡的招式,流傳在在外面的也不在少數。很多人就算拿到了秘籍,也不會去修煉,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用跟對手同歸于盡的勇氣。而且,有些人即使學了,到死也不會去用,實戰當中對手不會給你那麽多蓄力的時間,讓你有所準備。所以說,這些看似霸道絕倫的招式在江湖中反而容易成爲雞肋般的存在。
黃玉山這回沒有說話,顯然是在等待着我的答複。
我淡淡笑道:“就算是敵我皆亡的招式,我也不願意公布。一旦招式被公布出去,我可就連跟人同歸于盡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并不是在開玩笑,每一種需要蓄力的招式,都需要有一個内息運轉的過程,這個過程一旦被人打斷,就相當于掐斷了炸|藥的引線,哪怕你身體裏藏着雷霆萬鈞的力道,也絲毫用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看着别人在你身上動刀。
那人冷聲道:“我看你是惡意報複,不肯救人吧?”
我冷眼看向那人道:“你的意思是讓我跟賊稱兄道弟,偷了我家東西,我還得跟人拍手叫好?如果這樣的話,你把自己門派壓箱底的絕活公布出來,我們都站在一個位置上了,再繼續往後談。你看怎麽樣?”
“你……”那人頓時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了!
我繼續說道:“我還頭一次看見來搶别人家東西,還這麽理直氣壯的!”
“你說什麽?”那人暴怒道:?“我們是過來跟你商量?”
我淡淡看向那人道:“你這叫商量的語氣麽?”
這時,跟着黃玉山過來卻一直沒有說話的一個老頭淡淡開口道:“小友,如果老夫公布了自己所學功法,你是不是可以公布你的功法?”
我轉頭看向對方時,小錢兒低聲說道:“他就是鐵永延。”
我冷笑一聲道:“那也得看你公布的是什麽?如果,你拿出一套嵩山腳下三歲小孩都會練兩招的羅漢拳,我也得把自己家功法公布出去麽?”
我的冷笑并非沒有道理,術士的傳承五花八門,有些人還真就是拿着宗門裏的一些皮毛來混江湖。說到這裏,我不得不承認,術士與宗門之間的差距非常明顯,很多術士僅憑那麽一點皮毛就能在江湖上混的風生水起,這就是術道爲什麽會一直被宗門壓制的原因。
鐵永延頓時不說話了:他顯然是在跟我玩文字遊戲。
黃玉山的那個徒弟卻開口道:“鐵老的秘法即便來自宗門,也是他獨家的秘法。況且,其中還有鐵老幾十年的經驗在内,不會比你陳家的差。鐵老願意爲術道做出犧牲,你難道就不該以鐵老爲榜樣麽?”
我呵呵冷笑道:“好一頂大帽子。我不願意又能如何?”
鐵永延臉色陰沉道:“陳野,我沒來之前,本來還以爲你是術道上的青年才俊,對你的印象還非常不錯。現在看來,你實在是太令我失望了。我等術士,雖然不說心懷天下,但也應該爲世人做出些力所能及之事。錢财,功法,隻不過身外之物,能拿出來救人,又何必吝惜?”
鐵永延拍案道:“現在有多少條人命,等着你出手救援。你卻漠視他們的生死,一再拖延。這是大丈夫所爲?”
“呀呵……”葉玄陰陽怪氣的說道:“你跟誰拍桌子,瞪眼睛呢?我們不給,你還準備搶麽?哎,我問你,要是我們頭兒的絕招,真不是融合山海異獸的關鍵,你們怎麽辦?是不是要把他抓了抽血,研究基因?”
鐵永延沒理會葉玄的上半句,卻接着下半句說道:“如果,非要如此,我也希望陳野能做出一定犧牲。畢竟,抽血還要不了人命。”
葉玄剛要說話,我卻揮手制止了葉玄,自己慢悠悠說道:“鐵老,你知道人跟狗有什麽區别麽?”
我不等鐵永延說話就繼續道:“人,吃飯。狗,吃屎。人比狗強大,所以有時候,會讓狗去吃屎。如果,狗有一天比人強的話,你說他會不會逼着人去嘗嘗他們眼裏的美味佳肴?那個時候,你說人會作何感想?”
“放肆!”鐵永延還沒說話,黃玉山那個徒弟勃然大怒:“你敢侮辱鐵老?”
我不緊不慢說道:“侮不侮辱,不是我說了算,也不是你說了算。得看看他自己做了什麽?既然,你那麽大義,那我也提一個條件。滿足兩樣條件,我馬上交出功法,然後任由你們安排。”
“第一,想要我交出秘法。必須自己先行公布家傳秘法,一絲一毫不得藏私。公布功法之前,必須以九族名義發血誓。”
“第二,在我面前橫刀自刎,并且自滅子孫。否則,别跟我談什麽爲術道犧牲。你們還别說我的條件苛刻,我陳家現在隻有我自己單傳,我死了,陳家就斷了香火。所以一個家族換一個家族,這個要求不過分。”
我話一說完,馬上看向了黃玉山:“黃老,你的秘法交出來麽?”
黃玉山擺手道:“我隻是來和你商議,并不是來跟你交易,你的意思,我會向術道轉達。”
我淡淡一笑看向了鐵永延:“鐵大俠,你的刀磨好了麽?”
鐵永延伸手拔出刀來舉在了半空,黃玉山頓時大驚道:“鐵兄,你這是幹什麽?快快住手!”
黃玉山那個徒弟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鐵老,你不能如此啊!我們知道,你以蒼生爲念,但也不能如此犧牲啊!”
我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露出了一絲冷笑——鐵老頭手裏拿着刀子不假,但是眼睛裏卻沒有人要自盡時的決然。他在等着人攔他。
鐵永延揮刀過頂把自己的頭發割下來一縷,輕輕放在了桌上:“老夫效法古人割發代首,等到老夫把未了之事辦完,必定還你一命,你看如何?”
黃玉山徒弟悲憤道:“陳野,鐵老德高望重,卻被你逼到了這種程度,你還想怎麽樣?”
我指向了門口:“麻煩你們統統滾出去行麽,老子看着惡心。”
鐵永延臉色陰沉道:“陳野,我勸你最好被别執迷不悟。”
我的臉上也跟着沉了下來:“你們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氣了。”
我說話之間,所有人都搶占了有利的方位,一旦動手我們一個照面之内,就能把屋裏,院裏的人留下一半兒。
黃玉山徒弟冷笑道:“陳野,你還當你自己是異調局的人麽?沒了官皮,你敢動手試試?隻要我們傷了一個人,你就别想善了。”
我們雙方劍拔弩張之間,門外忽然有人說道:“誰說陳野不是異調局的人?我可以證明他們都是異調局的在職人員。”
我轉頭往外看過去時,正好看見楊懷玉帶着人走了進來:“我是異調局的副局長,各位還需要我證明什麽嘛?”
鐵永延站起身來冷哼了一聲,帶着人拂袖而去,臨走之前還在門口放下話來:“陳野,我的提議,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有時候,人一時的的決定,足以改變他的一生。”
楊局接口道:“無論陳野做出了什麽樣決定,他身後都有異調局在支持。異調局永遠會跟陳野共進退。”
我淡淡說道:“我不需要異調局如何,因爲我已經辭職了。”
楊局的臉色頓時難看至極。鐵永延幹笑了兩聲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