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叫不止的張雨璇還沒着地,我們腳下地面便在震蕩之下全面塌陷,密室裏的人在一瞬之間一個不剩的摔向了樓下。
生路在這兒?
那個命數師果然是算無遺漏,我們腳下的地面看似與密室融爲一體,堅不可摧,卻能在某個方位的震蕩當中全面崩塌,讓人全都落進水裏。
我欠那個命數師的人情,欠大了。
她不僅算到了劉薇會發瘋,也算到了李雲歌會趕來忽下殺手。如果,沒有劉薇發瘋把我們鎖進密室,我們就會正面撞上帶着火箭筒的李雲歌,那時候,我們無論是在車上,還是在船上,或者是在房頂的繩索上都必死無疑,隻有藏在密室裏,等着她把地面震開,我們才有一線生機。
無數的念頭在我腦中飛旋激閃之間,密室正面牆壁已經豁然崩塌,熊熊烈焰從炸開的牆壁上噴湧而入,瞬時間充塞了整座密室,我們一群人卻在火光橫沖而來之前全都落進了水裏。
我還沒換上口氣,被崩碎磚石已經形同暴雨向水中狂傾而下,我顧不上去看身邊是什麽情景,拼命的滑動着河水往學校正門的方向飛快遊去。
那邊雖然有李雲歌在,卻是最爲安全的地方,如果我往後躲,李雲歌再發射一顆火箭彈,我就得被火箭炸碎的斷樓給埋進水庫,隻有沖出去才有一線生機。
我還在拼命遊動之間,忽然感到腳腕一緊,好像是有人在背後抓住了我的腳踝,往水下拖拽而去,對方力氣之大,速度之快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隻在眨眼之間,就把我拖下去兩米深淺。我不等對方再次發力,便用腳尖向鞋底一勾,從鞋上彈出奪命釘,狠命一腳蹬向了身後。
我明顯感覺到奪命釘像打中了什麽東西,抓在腳上的那隻人手頓時一松,我四肢連震之下飛快的遊上了水面。
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已經被炸開了半邊的東山小學,李雲歌的四發火箭彈差點就炸碎了半座教學樓,我們幾個要是再晚一步就得葬身湖底。
等我轉頭看向岸邊時,一艘快艇已經消失在了夜色當中,那上面的人應該是李雲歌。
她雖然敢動用火箭彈,卻不敢公開露面,最後一發火箭彈打完便不問結果的逃之夭夭,另外一艘快船卻在燃動的火光之中向外緩緩駛來,船上之人穿着一件黑色鬥篷,我看不清對方的面孔,隻能從身形上判斷出對方是個女人。
快船駛近我身邊時,對方在船上向我伸出手來:“上船!”
我猶豫了一下,才拉着她白玉似的手掌跳上船去。
我不用對方伸手就可以上船,與對方握手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告訴對方,我承了你的人情。但有差遣,在所不辭。
哪怕我與對方近在咫尺,也一樣看不清那人樣子,唯一能夠看見的就是她額前的一捋銀發,那人開口道:“我叫林妍,現在不是跟你細說原由的時候,等你完成了任務,我會再去找你。”
林妍正在說之間,落進水裏的學生才一個個的從水底浮了上來,那些人多多少少受了些傷,好在沒有什麽大礙,被小糖豆拎着的張雨璇更是毫發無損,小糖豆毫不客氣的把人給扔到船上:“你的小祖宗回來了,她沒事兒。”
“真乖!”我在小糖豆的腦袋上摸了一下,才把目光投向了水裏——還有一個人沒上來,白安不見了。
我還在到處尋找白安,劉薇已經開口道:“師父,你爲什麽不救我爸爸?我爲什麽?”
林妍沉聲道:“你在跟我學占蔔的時候,我對你說過什麽?”
劉薇低聲道:“爲天命者,逢死不救,逢劫不避,逢命不改。”
劉薇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可那是我爸爸?”
林妍冷聲道:“做不到六親不認是天命師的大忌,這一點我早就告訴過你。況且,你現在所經曆的一些都是天命師的宿命,任何一個天命師都有避不開的宿命。”
“騙子!”劉薇大聲質問道:“你自己說什麽逢死不救,可你卻救了陳野。如果,不是你事先的安排,他應該死在密室裏。你就是個騙子。”
“你不适合做天命師。我們之間的緣分盡了。”林妍說完縱身而起,腳踩着水面幾個起落消失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劉薇卻像是傻了一樣,呆坐在了船上一動不動,或許,她将來有一天會想明白自己的仇人究竟是誰,或許,她永遠都會把我當做生死仇人。
我不會在意她的想法,我也不認爲自己能輕易改變一個人的固執。我沒有那個時間,更沒有那個心情。我現在更在意的是白安的去向。
我站在船邊凝視良久才開口道:“開船,我們回去。”
“白老師還沒上來。”張雨璇道:“我們再等等,或者報警找人?”
“她上不來了,我們回去。”我無視張雨璇的哀求,直接命令小錢兒開船登岸。可是我們剛一上岸就被警察給攔了下來。
我雖然出示了自己的證件,仍舊被警察給帶回了刑警隊,我在刑警隊候審時,李雲歌卻意外的出現在了審訊室裏:“陳野,我們又見面了,此情此景像不像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候。”
我皺眉看向李雲歌時,後者冷聲道:“你不用想玩什麽把戲了。這裏的監控已經被我關了,而且是拔掉了電源。割斷了線路。沒有誰能看見,或者聽見審訊室裏發生了什麽。我知道,手铐鎖不住你。你可以站起來殺我啊!我很樂意現在就死在你的手裏。”
我淡淡笑道:“你壞了規矩。”
李雲歌搖頭道:“能跟你談規矩的人,往往才是最不守規矩的人。就像現在,我隻要稍稍動動手,就能讓情報部的人屏蔽掉你在網上所有資料。你拿出證件的結果,隻能證明你在僞造證件而已。就算将來有人追究,情報部那邊最多就是因爲操作失誤,背上一個警告處分而已。而你們面臨的結果,就是要在刑警隊裏待上一夜。一夜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了。”
我的臉色微微一沉:李雲歌知道我們正在被邪祟追殺,一旦把我和張雨璇拆開,對方就會趁機找上張雨璇。她在沒人保護的情況,隻能任人宰割。張雨璇一死,我任務就會徹底失敗,異調局拼命撐起來的局面也會全盤崩潰。
我想帶張雨璇走,唯一的辦法就是強行沖出刑警隊,那樣一來,李雲歌就能讓我背上一個殺人的罪名,至于死的人是誰,就要看我強行逃走的結果了,第一撞上我的人,肯定會成爲李雲歌的犧牲品。這個人可能是警察,也可能是無辜的路人,甚至可能是李雲歌自己。
李雲歌既然給我設下連環計,就不會輕易讓我出去。
李雲歌并不知道我在想什麽,仍舊得意洋洋的說道:“你不要想着,警方會去異調局核實你的身份。現在天還沒亮,情報部的人屏蔽了你的信息,人事部的還沒上班,就算警方查到了電話,也不會有人接聽。至于說,直接聯系局内高層?呵呵……你别想了,官場有官場的規則,沒有人會在非緊急的情況去聯系高層。你隻能乖乖的在這裏等上一夜了。”
李雲歌說了半天,我卻仍舊風輕雲淡的看着對方一言不發,李雲歌不禁問道:“陳野,我不得不說,你到了異調局之後,成長了不少,你現在不是應該狂躁,應該暴怒麽?看來養氣的功夫有所進步啊!”
我淡淡說道:“我不生氣是因爲我知道張雨璇死不了。咱們打個賭如何?如果今晚張雨璇死了,我輸自己的腦袋給你;如果張雨璇沒死,我就把痰吐你嘴裏。你那張嘴,隻适合做痰盂。”
“粗俗!”李雲歌氣得臉色發白:“你這種人怎麽能進異調局?”
我反問道:“我沒進異調局之前,你們都做過什麽?就像張家資料上說的一樣,在我沒到異調局之前,你們除了浪費糧食,拿出過半點成績麽?”
李雲歌怒吼道:“異調局之前的成績有目共睹……”
“那些成績跟你們二處有關系?那是甯爺身先士卒拿命換回來的成績。”我冷笑道:“你們除了天天坐在辦公室裏,瞧不起這個,看不上那個,吹着牛逼,喝着茶水,還做過什麽?我執行了四次任務,三次都有你們二處參與,你們除了能把事情 辦砸,還幹過什麽?”
我微笑說道:“你看不起術道,鄙視江湖草莽,但是你自己又做過什麽?動嘴誰不會?可你那嘴能創造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麽?電影裏的女人動嘴的功夫可比你這張嘴精彩多了,人家起碼能帶來流量。你能帶來什麽?最多也就是舒坦了自己,惡心了别人,滿足了自己的快|感。”
“陳野!”李雲歌眼中泛起了陣陣兇光:“你不用 得意。就算今晚兇靈不來,你也一樣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