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悠悠的說道:“我這麽問你吧!宗門外事盟隻有你們道門一家獨大麽?恐怕是三家分立,道家稍弱吧?”
“這……”不醒道人冷聲道:“是又如何?”
我呵呵笑道:“那就代表着外事盟不是鐵闆一塊,而是各有心思。如果陳家隻針對你們一家的話結果會怎麽樣?”
“這……”不醒道人的臉色頓時一白。他就算不問世事,也明白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說客,也不缺利益上的紛争。
不醒道人沉默片刻才說道:“我放你們出去,今天的事情一筆勾銷,以後你們不再接近隔世之門,貧道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我猜對了,不醒道人有控制内陣的辦法,他一直不用是因爲不願意付出某種代價,是我故意隐身才逼得不得不進内陣。
我隔着不醒道人給陳三金打了一個眼色,後者馬上說道:“爺今天還就不想出去了,我想進那個門裏看看。”
“不行!”不醒道人斷然拒絕之間,陳三金厲聲道:“于副官,立刻發電。”
于副官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在他看來,我和陳三金現在的做法就跟作死沒有任何區别。
陳三金不等我開口就搶先說道:“實話告訴你,我兄弟爲了救我失陷在那道木門裏,我陳三金救不出兄弟,肯定要跟着下去陪他。我要是死了,我保證會有非常嚴重的事情發生。該怎麽做,你自己考慮去吧!”
不醒道人的臉色連續變換了幾次才咬牙道:“絕對不行,哪怕是道門毀于一旦,我也不能打開隔世之門。”
有門兒!
看來,不醒道人确實知道隔世之門的秘密。
我沉聲道:“你不願意讓我們觸動隔世之門,無非就是怕我們把門後封禁的東西放出來而已。其實,你自己想想,我們爲什麽會來這兒?就該知道,今天這道門非開不可。”
我不等不醒道人說話就搶先道:“你不覺隔世之門其實已經被人打開了嗎?否則,那扇木門是怎麽來的?”
不醒道人沉聲道:“你說什麽木門?”
我自己經曆的事情大緻說了一遍,其中卻篡改了很多地方,爲了就是讓不醒道人相信,隔世之門背後東西已經另尋他途跑到了外面。
不醒道人臉色陰晴不定的說道:“你的話可當真?”
我擺手道:“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出去問問,随便問誰都行。”
陳三金道:“于副官,放他出去問問。”
“這個……”于副官爲難了。在這座大陣當中除了軍用電台之外,任何通訊設備都無法使用。但是軍用電台卻隻能跟固定的人聯系,不醒道人想問什麽,隻能回到千鶴宗再找通訊設備。現在把不醒道人放出去,除了他自己誰又能讓他回來?
陳三金道:“放他出去吧!弄不了那扇門我怎麽都是個死。再說,那老道也不敢不回來。”
于副官這才咬牙讓出了一條路來,不醒道人二話沒說飛身而去。
不醒道人路過于副官身邊時,忽然停了下來:“敢問,你們怎麽走過了迷蹤大陣。”
糟糕!
我在心裏頓時咯噔一聲。
于副官他們能進來,肯定是因爲那道木門的原因,門裏的羅憶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狡猾,先前我搭建窩棚的時候,她肯定已經想辦法過來了,等她發現自己沒法讓木門出現在内陣之後,她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救我們出去,那就是給通知于副官。
如果,我沒猜錯,她應該是通過木門給于副官傳了一張地圖之類的東西,才讓他們順利通過了迷蹤陣。至于說,地圖從何而來,我估計應該是來自于盧老頭,他在千鶴觀裏藏身十年之久,不可能探查不到這座大陣,他能通過外面的迷蹤陣也就不足爲奇了。
可是,于副官未必知道這些,要是,他說漏了嘴,讓不醒道人産生了懷疑,就算殺了對方,他也不會放開禁制。
我的心猛地一下提起來時,于副官已經淡淡說道:“這世上的奇人異士多如牛毛,誰還沒個顧問,參謀?”
不醒道人不信道:“我還真想不出哪位術道中人能破解迷蹤陣,還行閣下告知一二。”
于副官斜眼看向對方:“天罡散人,你聽說過沒有?”
“這個叛徒!”不醒道人臉色頓時鐵青一片,頭也不回沒入林中。
别說是不醒道人相信了于副官的話,就連我也分不清他的話是真是假了,我轉頭看向陳三金時,後者給了我一個别信的眼神,我才反應過來,那個所謂的天罡散人八成也是羅憶楠告知于副官的人物。
不醒道人走了之後,我的心就提了起來,眼前局勢看似在我掌握之中,實際上,卻帶着太多的變數。中間環節隻要稍有差池,不醒道人就會逃之夭夭。那個時候,别說我們進不去隔世之門,就連我們能不能走出大陣都是個問題。
我在來回踱步之間,一個通訊兵匆匆忙忙跑過來在于副官耳邊低聲說了兩句,後者臉色猛然一變:“陳野,不醒道人逃了,你怎麽解釋?”
于副官暴怒道:“本來不醒道人已經答應帶你們出陣,可你非要節外生枝,這下好了,你怎麽交代?”
“行了!”陳三金怒吼道:“出不出去是我自己的選擇,跟野哥有什麽關系?再說,我現在不還沒死麽?你着的什麽急?”
于副官被陳三金一陣搶白,氣得臉色發青卻又毫無辦法。
我想了想道:“于副官,不醒道人跑了,不代表我們沒有辦法出去,你剛才從哪兒得到了進陣的辦法,你現在就從哪兒出去等着,說不定還能得到破陣的辦法。另外,你讓人給我弄頂帳篷過來。”
陳三金壓低了聲音道:“你要帳篷幹什麽?”
我低聲道:“還是蓋房子。你沒發覺不醒道人給我留了一個破綻麽?”
我不等陳三金再問就說道:“不醒道人并不知道,我們跟那扇木門之間的糾葛,可他爲什麽非要阻止我們在隔世門對面再修一道門出來。我估計,隔世門的破綻很有可能就在另外一道門上。所以,我得把門修出來試試。”
于副官很快就給我弄來了一頂帳篷,我把帳篷搭在正對隔世門的地方,在帳篷門口挂上了一盞白燈,才鑽進了帳篷裏。
我坐進帳篷裏沒多久就感到有些頭暈目眩,眼睛看到的地方就好像是帳篷正在自己轉動,我使勁搖了一下腦袋之後,就聽見洪子安說道:“野哥,我怎麽覺得帳篷在轉。不對,好像哪兒哪兒都在轉。”
陳三金也懵了:“你也感覺到了?我還以爲是我失血過多,有點眩暈了。小錢兒,你怎麽樣?”
小錢兒抱着腦袋道:“我也覺得天旋地轉,陳野,是不是你挂的燈出問題了。”
“燈!”我回頭看向白燈之間,自己也忍不住愣了一下,原本我隻是習慣性的想要點一盞照字燈,一來照明二來是爲了看看木門過沒過來,可我在挂燈的時候不小心拿錯了燈籠,把帳篷門口挂了一盞引字燈。
引字燈,顧名思義就是爲了吸引邪祟專門打造的法器,挂出引字燈就必須配合相應的陷阱。否則,等到附近邪氣像是撲火飛蛾一樣被燈光吸引而來時,挂燈的人就隻能去跟對方拼命了。
我的引字燈把什麽東西給引出來了?
我撩開帳篷快步走到外面往隔世門上看了過去,那道隔世門前不知道怎麽會湧起一層好似熱浪般的東西,遠遠看去就像是置身于一個扭曲的空間當中,大門輪廓随着氣體的流動呈現出了一段段波浪似的紋路。
隔世門!
恍如隔世?
不對,隔世門的意思是隔絕于世。
有人利用秘法把隔世門封閉在了另外的一個空間當中,與這個世界徹底隔絕。
難怪指仙盤找不到正确的位置,原來隔世門真正的秘密,不在我們身處的這個空間當中。
還好,我沒強行沖擊大門。否則,兩個空間之間的力道足以讓我屍骨無存。
我正看着隔世門發愣的時候,那座大門上卻浮現出了一副圖畫。
“把我的背包拿來!”我飛快從背包當中取出九盞白燈,一個個放飛到了大門的方向,九盞照字燈高低錯落的往門前推進而去時,門上圖畫也開始變得越發清晰。
門上畫着的是兩隻手。
一隻手從下往上伸出五指,乍看之間就像是一個活埋在了地裏的人,拼命的伸出一隻手來,想要抓住外面一線生機。
另一隻手,從空中垂落,似乎是要施以援手,卻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給擋在了半空,怎麽也觸碰不到地下伸出來的那隻手掌。
我仔細看時,卻又覺得有些不對,空中那隻手分明給人一種正在猶豫的感覺,似乎想要救人,卻又心存顧忌,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伸手向前。
我轉頭看向小錢兒:“小錢兒,你怎麽看那兩隻手?别去分析,憑你的感覺。實在不行,你就把玉符摘下來,仔細感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