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懷夢哭道:“我都說了,我聽見外面有人進來,就是到門口看了一下,你們就拿槍指着我,你們還講不講道理啊?”
我和葉玄雖然沒學過刑偵,但是對方說沒說謊,也能看個七七八八,盧懷夢的狀态不像是在撒謊,可剛才明明就是她踢飛了我的鑰匙。
我心裏陡然之間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先出去再說!”
等我轉身想要出門的工夫 ,卻已經晚了一步。房間大門在沒人觸碰的情況下忽然關閉,房門上的球形鎖,随之自行鎖緊,把我們五個人全都鎖在了屋裏。
我拔出毒蛟,給葉玄使了一個眼色,後者上前一步抓住門鎖向外一扭,咔擦一聲把鎖頭給擰了下來。
葉玄拿着鎖頭發愣之間,卧室大門像是遭到由外向裏的一記重擊,門邊折頁同時崩斷,整扇平拍在了地上,室内煙塵在大門兩側掀飛而起之間, 那扇曾經在鏡子裏出現過木門已經堵在了門口,替換掉了原先房門的位置。
“把兜裏鑰匙扔了!”我急聲怒吼之下,反手一刀劃開了葉玄的衣兜,他兜裏的鑰匙順着刀口滑向地面之間,我順勢調轉了刀口,反手一刀斜斬而回,淩空把葉玄的鑰匙給砍成了兩截。
兩段鑰匙掉落在地時,小錢兒卻從我身邊繞了過去,舉着鑰匙摸向了大門上的銅鎖,我再想出手已經來不及了——小錢兒的一隻手已經按在了鎖頭上,後背也正好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來!”陳三金斷喝之間,兩把手術刀脫手而出,隻不過他飛刀打出去的方向不是小錢兒手裏的鑰匙,而是對面的牆壁。
“你……”我還沒來得及出聲,兩把手術刀就在空中碰撞一處,一刀落地,一刀反向彈起,直奔小錢兒手指前端橫切了過去。刀鋒貼在鑰匙邊緣急掠而過,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小錢兒手中鑰匙一分兩段,半截鑰匙随之掉落在地,我伸手扣住小錢兒肩頭,把她給拽了過來。
直到這時小錢兒才算是回過神來:“我剛才怎麽了!”
我的臉色卻陡然一變——小錢兒把鎖頭打開了。
陳三金那一刀确實削斷了小錢兒的鑰匙,但是落在地上的卻是小錢兒抓在手裏的鑰匙柄,鑰匙頭已經被她給插|進了鎖孔,陳三金的飛刀震動鑰匙力道,等于是幫小錢兒擰開了鎖頭。
“小心!”我全身戒備之間就聽見坐在床上盧懷夢驚叫道:“窗戶,窗戶外面……”
我背心上陡然之間升起了一股涼意,我握着砍刀慢慢轉頭看向了窗口時,玻璃上忽然傳來兩下手指敲擊窗戶的聲響:“顧客,你的外賣到了。”
“啊——”盧懷夢一下跳了來,雙手抓着葉玄衣服拼命躲在了他身後:“送外賣的,那個送外賣的出來了。”
我隔着一層窗簾剛好看見外賣員帶着頭盔的黑影立在窗外,從窗邊伸出一隻手來輕輕的敲着窗戶:“顧客,你的外賣到了。”
我沉聲道:“都什麽時候了,你才把外賣送來,我要退單。”
外賣員聲音陰冷道:“送飯也得分時辰,有些飯随時都能吃,有些飯隻能在該送的時候送。我在門口等了七天,就是爲了等你們來。”
我向葉玄打了一個手勢,後者輕輕推開盧懷夢,悄悄從床尾繞了過去,我卻說道:“你在什麽地方等了七天,在窗戶外面?”
“就在門外面啊!”外賣員說道:“你們一直都不開門,我想進也進不來,現在你們把門開開了,我這不就進來了麽。”
門?
外賣員說是那扇木門?
小錢兒把人給放出來了?
我思維飛轉之間,外賣員再次說道:“你們怎麽不接外賣,我還等着呢!”
“我接!”葉玄猛然推開窗戶,出手往那人手腕上抓了過去。葉玄的擒拿手從沒失過手,在如此近的距離當中,對方避無可避被葉玄一抓叼住了手腕。兩人手掌剛一接觸,被葉玄纏在手指上的紅線便爆出一團形同烈火般的紅光,五條紅線在同一時間全部崩斷,兩人手掌之間黑煙四起。
被外賣員端在手裏的快餐盒,怦然落在了窗台上時,葉玄五指再次發力,抓緊對方脈門,那人手掌卻像是極爲自然的從葉玄手裏滑了出去消失在了窗外。
葉玄探頭往窗外看了一眼:“什麽都沒有?”
我用刀挑開落在窗台上的飯盒:“盧懷夢,你定的是什麽快餐?”
“是……是花甲粉!”盧懷夢一直躲在後面,連看都不敢往窗台上多看一眼。
我順手抓起飯盒扔到了窗外之後,從包裏抽出幾隻桃木釘,插|進窗框的縫隙當中,用紅線纏住釘頭在窗口上連續攔上了幾道紅繩,才慢慢退向屋子當中。
門口的木門還在,窗口已經被我封死。我們五個等于是被困在了二十來平方的卧室裏。
我提刀看向木門之間,牆角衣櫥上裏忽然響了一陣手指敲門的聲響,聽上去就像是有人蜷着手指在從裏向外敲擊櫃門:“顧客,你的外賣到了。”
“啊——”盧懷夢失聲尖叫之間,我上前一步出刀刺進了門裏,一尺多長的毒蛟穿透櫃門直達刀柄之間,我忽然感到刀柄上傳來一陣刺骨涼意,我下意識松開了刀柄,衣櫃大門随之敞開,我的砍刀仍舊插在門上,刀上卻釘着一支外賣餐盒。
“剛才櫃子裏有人!”盧懷夢已經吓得雙腿發軟,要不是小錢兒攙着對方,她現在隻怕已經坐在地上了。
屋裏的人還沒回過神來,屋裏梳妝台下面就再次響起了敲門的聲音:“顧客,你的外賣到了。”
我們幾個下意識的看向梳妝台時,梳妝台下面的櫃門敞開了一條縫隙,裏邊露出小半邊摩托帽:“顧客,你的外賣到了。”
“媽的!”葉玄暴怒當中雙手抓住鋼鞭高舉過頂,鞭頭向下猛然插向梳妝台裏,葉玄的竹節鞭連破兩層實木之後,一鞭子洞穿了藏在櫃子裏的摩托帽,鞭頭直接觸向了地面。
葉玄長鞭落地,鞭身紅光四起,被長鞭貫穿的帽子四分五裂,碎片從櫃門當中迸射而出,一個裝在食品袋裏的簡易方盒也從櫃子裏滾了出來。
葉玄臉色陣陣鐵青,其他人目光随之看向屋裏所有帶門的家具,下一個沒敲響的地方是哪兒?難道對方非要逼着我們收下那盒外賣不成?
我在心電急轉直下,沉聲道:“你們小心,我要點燈!”
我剛才遲遲不肯點燈,就是因爲室内的空間太過狹小。我的白燈一旦激起邪祟兇性,我們就連輾轉騰挪的空間都找不到,就隻能迎面硬扛對手。一個把握不好,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卻到了我不得不去點燈的程度。我不動,我們就出不了這間卧室,長時間僵持,要麽是其中一方堅持不住,認輸妥協。要麽就是孤注一擲,分出生死。與其被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不如我主動出擊。
我從背包裏拎出一盞白燈時,盧懷夢忽然喊道:“不能點燈,不能在門前點燈?”
“爲什麽?”我看向盧懷夢時,後者飛快的說道:“我爺說,門口白燈是給人引路的,不能随便點。你在門口點了燈,要麽是把人引過來,要麽是送自己出去。前面是門哪!”
要是按術道上的話講,盧懷夢說的沒錯,可是我不點燈,又怎麽破眼前之局?
我沒有理會盧懷夢的忠告,拉動燈骨燃起了一盞白燈。
燈光閃耀之處,兩扇木門緩緩開啓,木門背後也跟着露出的兩張面向大門的太師椅,太師椅上一左一右坐着一男一女,我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兩個人的相貌,而是鎖在對方身上的鐵鏈。那兩個人分明是被人用鐵索給捆在了太師椅上,動彈不得。
門口燈光斜照兩人身上之間,我也将手中白燈微微向上挑起了一點,晃動的燈光随之落向兩人面孔,對方也緩緩的擡起頭來。與我對視在了一起。
我心底頓時一凜——那兩個人我全都見過,女的是羅憶楠,男的竟然會是葉玄。
兩人目光僅僅與我隔空一觸,兩扇木門便怦然合在了一處,門上黃銅鎖也像是有人操縱一樣,咔嚓一聲重新鎖緊。滿是青苔的木門憑空向後挪動幾尺,沒入對面卧室。
“你們小心!”我躍起一步向門口追去,手中白燈也緊随着木門離去的方向挑進了對面卧室。卧室當中卻是空空如也,再也找不到木門的蹤迹。
我深吸一口道:“帶盧懷夢走,快!”
葉玄,小錢兒架起盧懷夢從屋裏沖了出去,我和陳三金護在後面落荒而逃似的沖出小區。
本來我還想從盧懷夢嘴裏多問出點事兒,可惜盧懷夢一問三不知,什麽有用的東西都問不出來 。
我隻好拿出電話:“給你爺爺打個電話。”
盧懷夢搖頭道:“你們要幹什麽?你們想要對付我爺爺是不是?我……”
我不由分說的從盧懷夢手機裏翻出電話号碼,給盧老頭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