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有點急了:“老班,咱們趕緊上車追,把他們堵在山底下。”
“用不着,先放王八跑五百米,它也蹦跶不過兔子,咱們先去弄點裝備再說。”我帶着葉玄重新補充完裝備,才慢悠悠的開車去了化平村。
按照那個網頁上的說法,化平村應該是藏在深山裏面,我和葉玄找不着化平村的具體|位置,但是能追上闫星宇他們留下的痕迹,我一路在山裏追蹤了對方幾個小時,終于從山頂的方向看見一座廢棄的荒村。
我越看就覺得那村子不對勁兒。
術道當中有句話叫“一看龍擺頭,二随大道走。見人避三分,逢水找源頭。”
大概的意思就是在山裏追查某種事物的時候,得先看山勢走向,再看附近有沒有人煙。尤其是遇上荒山野嶺裏的人家,一定要注意附近有沒有什麽蹊跷。能在荒山裏紮根的人,必定有其獨到之處,否則,單是山裏出沒的猛獸就足夠讓人無法安生了。在荒山裏遇上陌生人一定要格外小心,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我從山頂看見那座村子的時候,頭一眼看見的就是成排修建的土坯房,房舍布局頗有章法,看上去就像是一座中等規模的營寨,而且村子正好卡住了進出山口的要道。普通村落一般都會讓開大道,卡道而建村子多數都兵寨。難不成當年的化平村是某個軍營,或者是土匪的山寨。
我疑惑之間往附近山坡上看了過去,那裏分明透着幾分煞氣,如果按風水來說,在山下建村等于是堵住了山上下來的煞氣,對村民極爲不利。除非,村裏有能化煞的東西,否則,這座村子早就應該成爲死地了。
不管這村子是不是化平村,都有那麽幾分門道兒。
葉玄低聲道:“老班,下面村子裏有燈火,闫星宇那犢子應該進村了。咱們繞下去在村子邊上弄他娘的,”
我笑道:“弄他們幹什麽?他們能進村,咱們也跟着進村。到時候看看誰先死,走,咱們過去。”
我帶着葉玄堂而皇之的走向村口時,遠遠就看見了一座一人高的石碑,那上面刻着四個方方正正的大字“有村化平”。
我忍不住一皺眉頭:老王頭跟我說,他看見石碑上刻着的是“化平村”,是他看錯了,還是隻看見“化平”兩個字?
我還沒想明白石碑的事情,心裏又是咯噔一聲,剛才我從山上往下看時,沒看見村裏有樹,可進了村卻看見村子四周種着成排的楓樹,尤其是村子中間那株紅楓,就像是一把染了血的巨傘,方圓十多米範圍都在楓葉的覆蓋之下。
這麽大一株楓樹,怎麽可能逃過我的視線?
我下意識的仰頭看向山頂,卻發現化平村上空籠罩着一層蒙蒙白霧,從村裏往外也一樣看不見山頂。
我還沒弄清怎麽會有白霧鎖山,就聽見闫星宇說道:“陳科長,這裏的天比别的地方藍麽?”
我剛回過頭去,站在闫星宇身邊的李雲歌接口道:“人在難爲情的時候,總得做出點什麽舉動,才能掩飾自己尴尬,不是麽?”
“說的也是!畢竟來晚一步,就得步步落後。咱們總得給人留幾分顔面啊!”闫星宇和李雲歌一搭一唱的說道:“陳科長,我們來的人多,屋子都用差不多了。那邊還剩下一件草料房,我們給你留着呢!你要是不嫌棄就過去住着。”
闫星宇不等我開口就說道:“對了,陳科長,我想你不會不知道什麽叫先來後到吧?”
“你特麽……”葉玄剛要張嘴罵人就讓我給攔了下來:“人家既然好心給我們留了屋子,我們還有什麽可挑的。謝謝了!”
我向闫星宇他們一拱手,兩個人反而愣住了。我沒等兩個人反應過來就徑直走進了草料房裏。
葉玄剛一推門臉色就一沉——也不知道是誰在草料房裏用幹草絮了個窩,還往窩邊扔了兩塊骨頭。明顯是在罵我們兩個是狗窩。
“他媽的!”葉玄火冒三丈拔槍就想出門,卻讓我給拽了回來:“用不着生氣,一會誰先哭還不一定呢!你把家夥支上,我弄點東西。”
葉玄手腳麻利在屋裏支起了一架簡易的竊聽裝置,我也在門口挂上了一盞白布燈籠。
我在跟闫星宇說話時看似沒接觸過對方,其實已經神不知鬼不覺把竊聽器貼在了他的衣角。他不會想到我把竊聽器裝在了他的身上,等他發現的時候化平村的一切,說不定已經塵埃落定了。 葉玄稍稍調整了一下聲筒的位置,我就聽見李雲歌得意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過來:“看見陳野吃癟,真是痛快,可惜他沒動手,要不然,就讓他好看。”
闫星宇附和道:“他還跟我們說‘謝謝’!我看他肯定是被甯老三留下狠批了一頓,不然,也不會這麽客氣跟我們緩和關系。”
“想緩和關系,晚了!”李雲歌聲帶不屑的道:“陳野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不狠狠教訓他一頓,他就不知道深淺。當初要是沒有他爺出來攪局,現在陳野肯定服服帖帖的聽我們的話。這次我們赢了,一定好好羞辱陳野一翻,讓他漲漲記性。以後,就不那麽張狂了。”
闫星宇道:“陳野的個人能力還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他性格太嚣張,早晚得給局裏帶來麻煩。大哥說,得磨好了他的性子……我看大哥有點起了愛才之心了。”
“陳野也算人才?”李雲歌不屑道:“比起大哥,他算什麽人才?充其量就是個會點莊稼把式的野路子。”
“不對!”闫星宇的他們屋裏忽然想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我仔細聽一聽才知道那個人是王傑。
王傑沉聲說道:“你們在村口和草料房兩次挑釁陳野,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能壓住怒火,肯定另有打算。”
闫星宇不以爲然的說道:“就算他另有打算又能怎麽樣?我們帶來十多個高手,不管是人數還是實力都可以輕松壓制陳野。他敢動,我們就打得他滿地找牙。他不動,我們就一直挑釁他,逼他動手。如果他還能忍住,我們就繼續壓制他,讓他沒法離開村子。曲樂已經帶着人上山了,隻要我們能壓制他三天,曲樂那邊肯定能完成任務,到時候,就是我們羞辱他的時候。隻有把他壓到擡不起頭來,才能馴服陳野。”
王傑還是不太放心:“陳野有秘術在身,怕是不那麽好對付,我覺得還是謹慎一點好。”
李雲歌輕蔑道:“就算他有秘術又能怎麽樣?以前,局裏破解的那些所謂江湖秘術還少麽?我看陳野身上除了那套煉體秘術之外,沒什麽值得一看的東西。”
闫星宇也接口道:“現在是什麽年代?任何一種神秘事件都可以用科學解釋。我們這麽多高學曆,高素質的人在,還怕陳野那些江湖把戲?放心吧!”
王傑猶豫道:“我還是覺得……”
李雲歌開始不耐煩了:“王處,你是不是被陳野吓破膽了?就算陳野有什麽舉動又能如何?他能躲過村裏的攝像頭麽?他們看不見我們,我們随時都能監視他,他還能翻出多大風浪?”
李雲歌的話說得很不客氣,王傑卻沒有任何脾氣的忍了下來。
王傑不說話了,葉玄頓時火冒三丈:“老子現在就出去看看,他們的高手到底有多高?”
“用不着,玄子,你聽我的,出去千萬别跟他們起沖突,就算他們指鼻子罵娘,你也别發火。忍住一晚上就行!能做到不?”我見葉玄點頭才站起身道:“走,咱們到村裏溜達溜達再說。”
我從草料房出來就直奔村子中心那株楓樹走了過去。
我們趕到化平村的時候,還不到初秋,我和葉玄都穿着單衣,可是村中楓葉紅卻泛起了妖異的血紅。
我在樹下仰頭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玄子,給我拿盞燈來,用金芯兒白蠟。”
葉玄包裏的燈籠還沒掏出來,李雲歌就趕了過來:“陳野,你要幹什麽?”
我冷眼看向李雲歌:“我|幹什麽還需要向你彙報麽?别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
論職務,我确實比李雲歌高了一級,對方頓時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了。王傑走過來道:“陳野,雲歌問問你做什麽,也是正常的事情,你這是幹什麽?要是非得說職務的話,那我有沒有資格問你?”
我笑道:“我除了挂燈籠,還能做什麽?”
“王處,陳野明顯是在進行封建迷信活動,調查局一向相信科學,反對迷信。我建議,讓他立刻停止這種荒唐行爲。”李雲歌在跟王傑說話,眼睛卻一直看的是我,滿是挑釁連連微笑。
王傑說道:“陳野,我也覺得你的做法欠妥當。你這樣做事,很容易在局裏造成不良影響,我看還是算了吧?”
我剛要說話,王傑就補充了一句:“如果,你非要這麽做的話,可以聯系甯局,經過他批準的話,我們就同意你挂白燈。”
王傑說話之間,從後面屋裏走出來男男女女十多個人,不動聲色的在圍成了半圈,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