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不到五分鍾就入侵了沈氏莊園的監控系統,沈氏莊園所有角落一處處呈現在葉玄的電腦時,我指向其中一個畫面:“把這個打開。”
葉玄監視到的是一個女孩的房間,房間布置看上去極爲溫馨,可是粉紅色小床上卻做着一個面無表情的黑衣女孩,對方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相貌與沈衣玉一模一樣,可她的面孔就像是被人蠟封在臉上,絲毫看不出表情的變化,整個人也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如果,不是她的胸口還在随着呼吸頻率微微起伏,任誰都會把她當做一尊蠟像。
昨天我還看見過沈衣玉,她怎麽會在短短一天時間裏就變成這這幅模樣?
那人不是沈衣玉?
我定睛看向屏幕道:“把鏡頭拉近點!”
“等我一下!”葉玄在鍵盤上連敲了幾次,電腦屏幕上馬上呈現除了不同角度的畫面。沈家人不僅在那個女孩房間裏裝了監控,而且是全方位監視對方。他們到底想要看什麽?
葉玄把正對女孩畫面不斷拉近之間,屏幕上也浮現出了一雙帶着眸子,那個女孩的眼裏也像我一樣盈着一汪血水。
葉玄把鏡頭拉近的一刻,那個女孩眼中忽然滾出了兩行鮮血,滾圓的血珠子一滴滴的從對方眼中滑落。對方衣服上随之泛起一層血點。
“再拉近點,盯住她眼睛……”我這邊的話沒說完,沈衣玉就推門走進了房間。
我聽不見沈衣玉在說什麽?卻能看見對方在給擦那女孩眼睛裏流出的血,那個女孩仍舊是毫無表情,甚至連眼皮都沒眨動一下。葉玄轉動了一下鏡頭:“後進來的那個丫頭說:衣寒,你等我……一定要堅持住。我已經找到了高手,他們一定能治好你……”
葉玄在接受特種兵訓練的時候,曾經學過看人口型辨音,他未必能完整的把對方的話重複過來,但也能看對七成左右。
我看向屏幕:“她還說什麽了?”
“都是說她們小時候的事情,沒什麽價值……”葉玄忽然道:“她說:我們同時出生可是爸爸卻給我起名衣玉,叫你衣寒。她們都說是我奪走了你的福氣。說我的名字穿金戴玉,而你隻有一件寒衣。我從來沒想過……”
葉玄還在說話之間,我從身上抽出一捆子紅線扔給了葉玄:“一會兒,咱倆八成得進去一趟,你先把紅線纏上。”
葉玄以前就跟我|幹過活兒,知道我是再讓他往手指頭上綁紅線,鬥邪物,二話沒說就拆開紅線挨了手指綁了上去。
葉玄一邊往左手上纏着紅線一邊說道:“後進來那丫頭說:我以前從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我現在做了。我可能會害死好多人。可我不後悔,爲了你……我已經給了那個老闆補償,希望他能安息吧!”
沈衣玉說話之間身軀忽然僵直在原地,我雖然看不見沈衣玉的正臉,從她側臉上卻能看見,她的臉上已經沒了血色。
我稍一猶豫:“鏡頭轉過去,看沈衣玉背後。”
葉玄調轉了一下鏡頭,可是沈衣玉的背後卻是空空如也。
難道沈衣玉的恐懼是來自于她對面的沈衣寒?
我剛想讓葉玄把鏡頭拉近,眼角的餘光卻落在書桌的抽屜上:“剛才那抽屜打開沒有?”
“我沒注意!”葉玄沒用我吩咐就把鏡頭拉向了那張抽屜,攝鏡頭隻能斜向拍到的半張抽屜,卻在鏡頭拉近之間緩緩向前推啓,抽屜當中也露出半張像是面具似的人臉,乍看之下就像是有人在抽屜裏放着一張被活着剝掉臉皮。
短短數秒之間,那張臉皮就鼓了起來,人臉的上半部分清清楚楚出現抽屜邊緣,兩隻已經充血的眼珠瞬時間向上翻起直本屏幕瞪視而來。
“關上!”我伸手一下按住了葉玄的筆記本電腦,葉玄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他的筆記本上就冒起黑煙,電腦屏幕怦然炸裂之下,無數火星從電腦四周飛射而出。
葉玄臉色微變道:“老班,屋裏是不是出事兒了?”
“進去找人!”我起身挪向了牆角。
“這裏沒攝像頭,你先上去。下去貼牆走,那邊有個攝像頭壞了。”葉玄說着話将我托上牆頭,我剛要伸手去拉對方,就看見葉玄眼睛裏帶起了血水,鮮紅的血珠子從葉玄眼角上迸射而出時,他臉色蒼白如紙,兩隻眼睛雖然是在看我,眼中卻帶起了戾氣。
我凜然一驚之間,卻看見葉玄的眼珠微微轉動了一下,眼角殺機随着血光爆射而出。與此同時,我背心上升起了一股涼意——有人在我背後!
我雖然沒有回頭,卻感覺到自己身後多出了一個人來,對方把手伸向我背心之間,刺骨的涼意透過衣服逼向了我後心時,我忽然猛一側身,把手伸給了葉玄,後者稍一用力腳踩牆面騰身而上,單手一拳打向了我的身後。
葉玄拳頭剛到中途,綁在他手指上的紅線便暴起了一陣火光,急竄半尺的火苗在拳風帶動之下,向葉玄手臂覆蓋而去,一瞬之後葉玄烈焰的拳頭就在我耳邊擦行而過,我身後随之傳來一聲像是空氣爆破般的巨響。
如果,葉玄在這時收手,我們兩個還能一起停在牆頭。可是葉玄那一拳來勢太猛,他自己控制不住把手摟向了我的脖子,我和葉玄同時撲到牆下。
我們倆個加在一起超過三百斤,從牆上掉下去的動靜,無異于有人往院子裏扔了一塊石頭,附近巡邏的保安,很快就往我們這邊趕了過來。
“後面有狗!”我狠狠一推葉玄,後者馬上爬起身來,帶着我跳進了沈氏莊園的人工湖,緊貼着湖邊潛在了水裏,我身子剛一落水,就從背包裏拿出裝着藥劑瓶子推開了瓶蓋。
我沒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潛入莊園的準備,自然得防備着莊園裏的巡邏犬。怎麽對付狼狗也是偵察兵的必修課之一,我那瓶子裏裝的藥水能混亂狼狗的嗅覺,藥水剛在水裏散開,岸上狼狗就失去了目标,一直在水邊。
莊園保安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到了我耳朵裏:“我剛才看見有人從這兒跳下去了,人怎麽沒了?”
“你看錯了!”有個中年保安的聲音不悅的道:“咱們往旁邊看看。”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聲——中年保安的反應不正常,他是在等我們出去?
我聽人說,很多老闆喜歡招募退役的特種兵做保镖。外面那個保安該不會是我同行,看穿了我的把戲吧?
那個年輕保安反駁道:“我肯定沒看錯,剛才那人就跳進水裏去了。他還穿了一件白衣服,腳底下是拖鞋。”
我聽到這時,心底又是一沉——那個保安看見的不是我和葉玄。
兩個人一來一往争吵之間,又有人趕了過來,那個年輕保安叫道:“隊長,我剛才看見一個人影……”
保安隊長聽完道:“你們兩個就在這邊守着,其他人跟着我往湖邊,通知二隊讓他們進别墅去保護大小姐安全……”
保安隊長帶人走了沒多久,那個中年保安就埋怨道:“你當就你自己看着人影了?你那嘴怎麽就跟欠蹬一樣?”
年輕保安還不服:“我看見咋啦?”
“你看見的不是人!”中年保安終于壓不住火了:“那人都已經死了七年了。”
年輕保安不服道:“你吓唬我!”
“我吓唬你的個狗屁!”中年保安罵道:“你自己随便找個老人兒打聽打聽,是不是這麽回事兒?咱們半夜巡邏,除了你們幾個生瓜蛋子,沒人往這邊晃悠,你不知道麽?”
年輕保安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結結巴巴的道:“老劉……劉哥,你别吓唬我。”
中年保安道:“我吓唬你幹什麽?咱們老闆信風水,當年在莊園裏養過一個會風水的老太太。就是因爲她在,老闆的生意才順風順水。後來,那老太太也不知道怎麽就瘋了。白天不出來,晚上穿着白衣服滿園子的晃悠。她走的地方連狗都不敢去,大老遠的就繞着道兒走。隻要是狗不過去的地方,我們就不往那邊走。”
中年保安聲音一頓:“我跟你說,我以前在晚上見過那老太太一次,那老太太當時坐在涼亭裏,兩隻眼睛就像是沒有白眼仁似的,烏黑烏黑的,離着老遠看一眼,都讓心裏直冒寒氣啊!你是沒看着過那眼睛……後來,那老太太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一頭紮進湖裏死了。就死在咱倆前面那地方。”
年輕保安強自鎮定道:“跳湖死了咋啦?哪塊兒水裏還沒淹死過人?”
“那老太太的屍首撈不上來,你知道麽?”中年保安沒好氣兒的道:“人工湖才多大個地方?最深的地方還不到兩米。那老太太的屍首在湖裏沉着,你在湖邊上就能看見。那人死的時候,兩隻眼珠子瞪溜圓啊!隔着一兩米深的水都能看見她那眼珠子。那眼睛就像兩顆黑窟窿似的,死死的盯着你不放。誰都不敢下去撈。”
年輕保安顫聲道:“那老太太的屍首後來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