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玺聞言,苦笑了一聲,說道:“你若是有蘇卿離的下落,必然早就告訴我了,你既然沒說,那麽想必就是你也不知道,我不傻,還是能明白你的意思的,隻是……我沒想到,你會是蘇君離就是了。”
蘇君離與青鸾之間的那一段過往,或許便是他們這一世命運糾纏在一起的原因吧?
“阿玺,說實話,當我知道自己可能是蘇君離的時候,我也非常震驚,可是震驚歸震驚,我卻還要告訴你另外一件事。”連城讓帝玺附耳過來,如是這般将自己在水下遇到了前世蘇君離的殘魂以及殘魂所說的話全都告知給了帝玺聽,
帝玺是知道那個地方的,畢竟她當初親自去看過,唯一不同的是,她當時所見水下棺椁的位置不實在風陵渡罷了。
“你說那個人這麽告訴你的?”帝玺聽完連城的話之後,最開始是驚訝,到了後來,便是淡淡的鎖了眉頭,因爲她在思考一件事,她在思考,那個蘇君離的殘識所說究竟是什麽意思。
從表面上來說,似乎這些話隻是在告訴連城,要盡快找到蘇卿離而已,但是帝玺卻還是從連城的轉述中聽到了弦外之音——蘇卿離有危險。
其實這個認知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出現在帝玺的腦海之中了,隻是帝玺從來沒有真正這麽去猜測過,畢竟蘇卿離單純論靈氣來說,已經是三界僅有的能力佼佼者了,能夠讓蘇卿離陷入危險的,也不過就是那麽幾個人而已,這種目标實在是太大了,真的有人會冒着這麽大的風險去坑害蘇卿離麽?
這個念頭在帝玺的心中一閃而過,随後,她便猛然瞪大了雙眼,連聲音都開始顫抖了起來:“我……我知道了……”
她忘了一個細節,而這個細節直接印證了一件事,那就是,現在能夠要了蘇卿離性命的人,絕對不少。
藏靈匕之中,可還有着蘇卿離的魂魄啊……
帝玺将自己的猜想說給連城聽了之後,連城頓時便有些坐不住了:“照你這麽說,蘇卿離隻怕有危險?”
“不但是有危險,我懷疑他恐怕要面臨的是天大的風險。”帝玺說着,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如果說,帝暮的死亡,足夠讓帝玺在某個瞬間喪失生活的希望的話,那麽,蘇卿離若是死了,帝玺隻怕連繼續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與她之間還有太多太多人太多太多事,沒有說清楚,也沒有機會說清楚,如今她甚至得到了蘇卿離危險了的信号,帝玺如何不着急?
她的心髒如今又哪裏能承受得了她的一點點焦急?明明隻是一個尚且莫須有的事情,都讓帝玺覺得心口陣陣發緊。
帝暮的故去,蘇卿離可能遭受的傷害,這兩件事在帝玺的心中交織,交織到她難以忍受的地步之後,她輕聲喊了一聲連城,随後便倒在了監牢之中。
“阿玺!”連城被帝玺吓壞了,他高聲呼喊,大聲喝道:“派人去傳太醫!不,不是太醫,去請昆吾先生,聽鶴還有江離鸾江姑娘來刑部大牢,快快快!”
連城一邊攤派任務,一邊自己動手将剛才交給帝玺的瓶子拿了出來,然後從裏頭倒出一粒藥丸,放在手裏碾碎之後,一點點喂帝玺吞下:“阿玺,你等會兒,等會兒昆吾先生他們就會來了,你别吓我知不知道?暮兒已經不在了,我不允許你出任何一點點事你懂不懂?阿玺,你聽懂朕的話沒有?”
帝玺沒有回答他,也回答不了他,即便她隻是昏迷了過去,意識還是清醒的,她也沒有辦法回答連城的話,她隻想告訴他,别擔心,她沒事。
當初,她的心疾嚴重到藥石無靈的時候,蘇卿離見她突然昏迷,都沒有哪怕片刻的驚慌,他從來都隻是在阿玺再次清醒的時候,給她遞過來一杯溫水,然後用靈氣再次遊走于她的體内,爲她再次修複昏迷前所出現的問題。
蘇卿離從來不會怕,也從來不會擔心,哪怕有一次,她昏迷了整整十天,醒來之時意識混亂,他也仍然沒有驚慌失措。
隻是帝玺記得,那一次,在她醒來之後,蘇卿離說了一句話,他說:“是時候去找那個人來了。”
當初,帝玺自然是不知道蘇卿離話裏頭的意思的,直到後來,洛羽出現,一切才蓋棺定論,她也才明白,當初蘇卿離話裏頭的意思。
蘇君離到底不是蘇卿離,更何況連城也不全然是蘇君離,面對她的情況,除了蘇卿離,隻怕也隻有昆吾先生才能神态自若了吧?
“陛下。”昆吾他們來的速度比連城想象得還要快,才沒一會兒,昆吾一行人便來到了刑部大牢,見到了坐在草垛上,懷抱着帝玺的連城。
幾人齊刷刷跪了一地,連城卻隻是嗯了一聲:“别拘禮了,麻煩你們看看阿玺的情況,她的心疾似乎又犯了。”
昆吾和後傾對望了一眼,倆人便起身各自走到了連城的兩側,他們甚至連把脈都沒有把,隻是看着帝玺的臉色,便下了論斷:“陛下,無妨,郡主無礙。”
“可是她剛才……”連城貌似平靜的話語聲下是掩蓋不了的顫抖,對他來說,親眼見到帝玺就這麽倒下去,實在是一件足夠讓他膽戰心驚的事情。
“郡主如今心力不支已是事實,在這種情況下,一旦受到了什麽刺激,她或許意識上能夠受得了,可身體卻承受不了,這也在所難免,陛下不必覺得奇怪,更不必因此而有所難過,隻要郡主無恙,便是最好的好事。”昆吾說罷,扭頭看了一眼後傾,說道:“後傾,郡主如此情形,想必你會更有辦法醫治吧?”
昆吾倒也不是托大,而是他知道,作爲西王母,後傾擁有許多常人無法想見的靈丹妙藥,有些甚至連昆吾都隻是聽聞過罷了,在這種情況之下,找後傾來第一手治療,的的确确不是最壞的選擇。
後傾沉吟了一下之後,方才開口說道:“别的也就算了,郡主的心疾我的的确确是沒有辦法,否則我也不會坐看她這麽可憐下去。說實話,郡主的心疾形成事出有因,因此,這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左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