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郡主連魍魉都知道。佩服。”夜月照拱了拱手,好似恭維一般說道。
夜月明見夜月照這副模樣,眉頭皺的更深了:“皇兄,你到底要表達什麽?”
夜月照睨了一眼夜月明,哦了一聲:“瞧瞧朕,差點兒忘了朕是要說什麽的了,就顧着表揚郡主了。郡主可知道,魍魉從不單兵作戰?”
帝玺一聽,心裏頭便狠狠跳了一下:“你什麽意思?”
“魑魅魍魉,其實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魑魅,魍魉兩個人,而是四個人。其中魑魅互爲雙生,而魍魉也互爲雙生。魍魉雖然是雙生,但魍出現的地方,魉必然不會露面,久而久之,才有了一種誤解,認爲魍魉隻是一個人罷了。”夜月照說着,抖了抖衣袖看了一眼帝玺:“郡主,朕也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你也曾經吓了朕許久,然而魍魉日前已經查到了你的身份,也知道了你如今的現狀,朕敢來與你們見面,就是因爲朕已經不再害怕你們了。”
夜月照當初被帝玺變了眼睛的臉吓得七葷八素的,這件事兒夜月照深感丢臉,可現在,他看着帝玺的目光之中,已然沒有了害怕。
帝玺見狀,不免搖了搖頭:“既然你早知道你的影子不是人類,爲何還會被我吓到?”
“說來慚愧,朕也是直到這次班師之前,才知道魍魉并非人類的。”夜月照說着,擺了擺手:“好了,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郡主不妨猜猜看,當魑魅魍魉全都出現在了壁國大營,你的陛下,還有你的朋友們,他們是死還是活?哦還有一點,朕知道,你們的前軍大将是個難得的将才,而且論能力也絲毫不遜色于魑魅亦或者是魍魉,但是他被大戰纏身,也不會再回援你們了。”
夜月照像是早就盤算好了一切一般,他的出現并非是突兀的,現在看起來,他的出現反而更加順理成章了。
帝玺直到此時此刻,才驚覺,自己這是錯看了夜月照了。
或許是因爲夜月照總是委委佗佗的小人姿态,也許是他的貴氣從未真正展現出一個皇室人員的威儀,又或許,夜月照做事那種貪生怕死的模樣,給了帝玺一個既定的印象,林林總總下來,她居然被夜月照給擺了一道。
“你想做什麽,這就說了吧。”帝玺這會兒反而冷靜了下來。他不能确定連城此刻是否安全,但是她卻明白,與夜月照的這一次交鋒,她絕對不能輸。
“朕要做什麽?朕要滅了你的壁國啊。若不是爲了這個,朕辛辛苦苦做下這麽多事是爲了什麽?看看朕的九弟陪你過家家一樣打兩場戰不成?”夜月照這會兒就像是一直黃雀,最終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皇兄可曾想過,你在小王的手上。”夜月明突然掐住了夜月照的脖子,動作幹脆利落到鄭義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夜月照就成了夜月明手中的人質。
夜月明看了一眼夜月照,問道:“怎麽樣,皇兄,以你一命換壁國皇帝一命,這買賣還算公平吧?”
夜月明這話的話音才落,鄭義也拔出了長劍,直搗帝玺腹部,看樣子是想把帝玺給控制住借此來要挾夜月明。
可鄭義怎麽會想到,明明已經虛弱到心口幾乎随時随地都在疼痛的帝玺,仍然擁有不俗的身手。他這一擊非但沒有抓住帝玺,反而讓帝玺反客爲主,制服了他。
“别動。鄭将軍,本郡主可不是什麽好人,要是惹怒了我,我可不敢保證你還能不能活着見到你的大軍。”帝玺以手爲刃制服了鄭義,這一切一樣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好,我不動。”鄭義哪裏能想打這個女流之輩居然比傳聞之中的伸手還要厲害上不少,他一個常年投身軍旅的人,在帝玺面前甚至沒有多少還手之力。
夜月明見狀,回眸又看了一眼夜月照:‘現在,皇兄,你還願意跟小王談談條件麽?’
夜月照的臉上仍然沒有害怕的神色,他看着夜月明,無端笑了起來:“九弟,你若是想殺了朕,盡管動手便是。朕在離開流月之時便已立下诏書,若朕有任何不測,你便是滄朔新帝,這個消息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對不對?”
夜月照這會兒的淡定簡直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然而帝玺也好,夜月明也罷,都因爲夜月照的這番話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影皇帝說的不是假的,夜月照果真留下了這樣一份招數,而這樣一份诏書對夜月明來說可不是一個可以順利即位的诏書,反而會是夜月明的催命符。
當時之中誰不知道夜月明已然是壁國的王爺了,在這樣的身份之下,夜月照死于沙場,卻又讓夜月明登基爲帝,這無異于是在戳夜月明的脊梁骨,無異于是給了夜月明一個永遠無法擺脫的弑君篡位的罪名。
沒有人會願意了解夜月照真正的死因是什麽,隻要這一紙诏書成了現實,那麽夜月明不管是不是殺死夜月照的兇瘦,都會被人認爲是亂臣賊子。
這樣的一份诏書口供,從夜月照的口中說出來,何等諷刺何等讓人心酸。
“陛下,我實在是想不通,壁國與你滄朔究竟有什麽仇什麽怨,你非要緻我們于死地?難不成你以爲壁國滅亡了,你滄海所就能分得一杯羹了麽?北漠虎狼可會随你的意?秦問是否會打着替天行道爲義弟報仇的幌子再與你滄朔決戰,這一樁樁一件件難不成你都沒有想過麽?”帝玺發出了自己的疑問,也希望自己的問題能夠幫夜月照敲響警鍾。
可沒想到的是,夜月照的回答居然是:‘朕全想過了。’
“既然你都想過了,就該知道壁國存則滄朔安,壁國亡,滄朔也不會有安甯之日,唇亡齒寒,前車之鑒尚且曆曆在目,陛下果真不再三思了?”帝玺隻覺得夜月照簡直是被豬油蒙了心,這麽昏聩的想法他都能想得出來。
“你壁國皇族扣押朕的母後的時候,可否想過壁國與滄朔相互偎依,唇亡齒寒?你壁國敕封朕的九弟爲南陽王的時候,可想過壁國與滄朔互爲表裏?這麽多年來,曆代先祖與壁國都修睦,唯獨你壁國如今的皇帝,對滄朔做下如此天怒人怨之事,若朕身爲帝王不能爲滄朔的顔面争一口氣,那我滄朔百姓的自信何在,顔面何存?朕的确愚昧,有的時候也迂腐,貪生怕死,但是朕既然是帝王,就該爲滄朔謀劃,這是朕的責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