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義這人别的不行,攔人的手段倒是一流的,連夜月明都有些措手不及,被他給擋了個嚴嚴實實。
“怎麽,鄭将軍你就是來這麽歡迎小王的?還真是讓小王歎爲觀止。”夜月明面對鄭義的刀斧加身,絲毫沒有害怕的感覺。他常年跟這些兵蛋子湊在一起,什麽樣的陣仗沒見過,鄭義想要吓到夜月明,還是不太現實的。
夜月明這一番話說出來,鄭義立刻賠着笑臉迎了過來:“原來是王爺,實在抱歉,本帥不知道來人居然是壁國的南陽王,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嗯?聽鄭大人的說法,是不承認小王是滄朔人了?”夜月明冷笑一聲,語氣都森冷了不少。
帝玺聽了這話也覺得好笑,心想到底是什麽樣的将帶什麽樣的兵,鬧了半天許佳仁會這麽跟夜月明說話,都是鄭義言傳身教的結果。
“王爺是滄朔人,但也是壁國的王爺,這并不沖突。”鄭義說着,擺了擺手讓圍堵着夜月明的人撤了下去,隻是堵着帝玺的人并沒有退下。
“小王就算是壁國的王爺,那也是滄朔的皇子。小王可沒有被滄朔皇室除名,你鄭将軍抓了小王又抓了小王的王妃,這成何體統?就算按照滄朔皇族的排序來看,你也該尊稱她一聲娘娘。你如此刀斧加身威脅小王的王妃,算是什麽道理?謀反的道理?”夜月明說着,居然自己閑閑找了個還算空閑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上去。
鄭義被夜月明這一番話堵得渾身不帶勁,但是想要反駁夜月明一時半會兒還真找不到什麽理由,畢竟夜月明說的話其實沒有任何問題。
“怎麽?還不放人啊?難道還要小王求着你放人不成?”夜月明說着,眸色驟然冷了不少。
鄭義定定看着夜月明,眼底雖然沒有驚懼,卻有别的考量。他想了一會兒,開口說道:“殿下,您到底也是滄朔的皇子,當今陛下的親胞弟,您又何必助纣爲虐,非要幫着這個外族人來欺負本帥呢?”
“這話說得小王可是聽不懂了,小王隻是來跟鄭将軍你聊聊天,看看能不能止了兩國之間的紛争罷了,鄭将軍一口一個小王欺負滄朔大将,背叛滄朔朝廷,這樣的罪名小王可是吃罪不起。”
夜月明雖然口頭這麽說,但是語氣和表情卻全然不是這樣的。
“莫非殿下不是來當說客的?”鄭義也不緊不慢,倆人就像是高手過招一樣,雖然看起來風平浪靜,但是暗地裏早已是劍拔弩張了。
“說客這個詞……非要這麽說倒也沒有什麽問題。小王的确是來幫壁國來跟将軍打個商量的,但是更主要的原因是,皇兄辜負小王,小王卻不能辜負皇兄。小王不忍滄朔經此一役一蹶不振,故而才帶了壁國大将軍前來與鄭将軍一會。”
帝玺一聽夜月明這麽說,眉頭就糾成了囧字形了:“殿下,你這不是在坑我麽?”
夜月明搖搖頭,暗示帝玺别急着說話之後,方才笑着看着鄭義說道:“反正現在前軍已經開仗,他們打他們的,我們聊我們的,這不沖突,不是麽。”
帝玺聽了,這會兒算是徹底忍不住了,她噗地一聲噗了出來。
夜月明瞪了她一眼,倒也沒有多搭理帝玺:“還是鄭将軍認爲,如果你沒有在前頭坐陣,滄朔就輸定了?”
激将法從來都是顯而易見的,但是卻每次都是最有效的。
“好,本帥投身軍旅多年,也的确從未與王爺徹夜詳談過,這次不如就趁着前軍大戰,讓我們好好暢聊一番!”鄭義也不知道是自信心爆棚還是腦子裏有坑,居然還能想出這樣的轍來,但是夜月明希望的正是這樣的,因此他非但不反對,甚至還有些高興于此。
“我算是發現了,兩位都是不拿自己的手下當命的人物。”帝玺也順帶着往裏頭多加了一把火。
對于将軍來說,手下的兵都是他們的命,說别的可以,說他們不把兵當人命看,是任何一個從軍的人都不願意聽到的事情。
“南陽郡主,本将敬你是壁國大将軍,因此雖然控制了你但卻沒有實施行動,但是你若是再随意胡說,休怪本将無情。”鄭義一抖長劍,直接架在了帝玺的脖子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竟是一點拖沓都沒有。
帝玺卻并沒有被鄭義給吓到,她隻是淡淡揚了揚唇,笑着說道:“鄭将軍恐吓本郡主又有什麽用?想必鄭将軍也知道,本郡主這個大将軍不過隻是個虛名,實際上在指揮壁國軍隊的人不是本郡主。”
帝玺也幹脆拿腔作勢了起來,畢竟她這個郡主名頭也不是說着玩的,雖然平日裏她看起來溫和了一點,但是真要拿出郡主的威風,她也是能夠做得好的。
兩相威壓,鄭義這會兒總算是感到了一點壓力:“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還能說出什麽花兒來。”
這樣一來,這一場傾國之戰之中最神奇的一幕便果真拉開了序幕。
這一出戲,滄朔的假皇帝和壁國皇帝倆倆對峙,壁國大将軍與滄朔大将軍倆倆對峙,而前軍之中,武安君白起與籍籍無名許佳仁又綻開了第一輪沖鋒。
這樣神奇的大戰局面,古往今來何曾有過?唯有這些人的出現,才湊成了這樣神奇的戰局。
“陣前簡陋,無酒無茶,隻有三江水燒開了,甘甜爽口,若是王爺和帝将軍不介意,不如就以此代酒,先幹爲敬了。”鄭義與他們待在營帳之中,卻都在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說他們在聊天不假,但說他們也是在認真感知戰局,倒也不錯。
這三個人之中,隻有帝玺是最爲輕松的,就像是真的隻是來找鄭義閑談的一樣。畢竟一來,她的身子支持不住她過多思慮事情,她隻能盡量能少想一些就少想一些,二來,前軍乃是白起的主力,她信得過白起。
因此,帝玺算是這一場談判當中最爲淡定和心境放松的人了,而這樣的放松,無形之中也給了鄭義不少壓力,這位順風順水了一生的将軍,在面對夜月明和帝玺的時候,終于開始有些驚慌失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