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先生,我時日不多了。”帝玺擡眸,靜靜看着公孫記,說話的聲音也平靜到了極緻:“我不想若是有一天我出了什麽事,連城手上連個可用之人都沒有。趙錢孫的恨意來自于帝江,并不是連城,若是能化解他心中的仇恨,他會是一個得力的主将。”
公孫記瞅着帝玺,似乎是從帝玺的臉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一般,眼裏流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神色:“明天破曉,我再來找你。”
“多謝公孫先生。”帝玺手腳不便,也無法送公孫記離開,她隻能壓低了嗓音對公孫記道了一聲謝,随後就目送公孫記離去了。
公孫記離開沒多久,趙錢孫便親自帶了個人進來見了帝玺,帝玺一見到被趙錢孫押進來的人,立刻忍不住笑了起來:“江……江姑娘。”
後傾沒好氣地看了帝玺一眼,言語間滿是嫌棄:“郡主,真是别來無恙。”
帝玺微微一笑,笑容裏是遮掩不住的幸災樂禍。
堂堂西王母,居然被一個封疆大吏給控制住了,這種事兒說出去,非得讓人笑掉大牙不可。
後傾被帝玺的笑容給刺激地面容不悅,他用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了一會兒帝玺之後,才攤了攤手道:“沒辦法,我隻能來這陪你了。”
“你怎麽也會落在趙大人手裏的?”帝玺看着被五花大綁的後傾,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玩。
後傾聳了聳肩,隻留下了一句說來話長,似乎在趙錢孫的面前,他并不想多說些什麽。
帝玺見狀,便也沒有追問下去,反而将目光投向了趙錢孫:“看趙大人的神情,大概是從江姑娘身上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帝江在哪裏?”趙錢孫隻是問了這五個字的問題,卻從側面印證了帝玺讓趙錢孫求證的事情,已經得到了答案。
帝玺聳了聳肩,然後就因爲肩胛骨被穿刺而疼得直刺溜嘴:“我不知道,當時讓他逃了,我隻知道他還活着,至于其他的,我什麽也不知道。”
“你沒騙我?”
帝玺苦笑一聲,道:“我騙你做什麽?帝江與我之間一樣仇恨如海深,如果你能殺掉他,我會很樂見的。”
“你想跟我合作是不是?”趙錢孫将後傾往帝玺的身邊一推,然後将後傾也綁在了帝玺的身邊,一邊動手,一邊問道。
帝玺點點頭,這回倒是直言不諱了:“是。”
“好,既然你想跟我合作,那就合作吧。”趙錢孫比帝玺預想得還要更加草率,居然就這麽不提條件地同意了。
帝玺張了張口,顯得有些瞠目結舌:“你就這樣同意了?”
“那不然呢?難道還要歃血爲盟?郡主,本質上來說若是帝江死了你就是我的仇人,隻是帝江既然活着,我的目标自然就是他了。”趙錢孫啞然失笑,對待帝玺也沒有先前那麽恨意十足了。
帝玺扭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鐵鏈,問道:“既然你要與我合作,那麽把我們鎖在這裏又有什麽意義?難道你是這麽對待自己的盟友的麽?”
“放了你們,我不放心。找帝江的事情交給我,若是我失手了,會有人替我解決了你們的性命。”趙錢孫比帝玺想想得更加狡猾,在帝玺的預想之中,一旦她與趙錢孫達成了協議,那麽趙錢孫就該釋放她了。可沒想到現在合作是達成了,可趙錢孫根本就沒有釋放他們的意思。
帝玺不由得鎖了眉頭:“你心不誠。”
“隻是以防萬一而已,你放心,若是成功殺了帝江,我自然會放了你們,你與我之間的恩怨也就一筆勾銷。”趙錢孫說着,朝帝玺恭恭敬敬做了個告辭的手勢,随後便轉身離開了,隻留下帝玺與後傾倆人待在暗無天日的房間内,面面相觑。
“阿鸾,你這麽聰明的人,難道沒有發現我留下的信裏頭的信息麽?”後傾看着帝玺,笑容無奈。他自認爲自己的提示已經非常明顯了,就差把趙錢孫是叛徒這幾個字給明明白白寫在紙上了,可沒想到帝玺似乎并沒有察覺到這個問題。
帝玺聽了,更是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兩個耳光:“我當時猜到你是在指向趙錢孫了,可我對趙錢孫的确太信任,以至于……怪我,怪我太信任趙錢孫了。”
“也怨不得你,你從來都是這樣的性子,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倒是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還自以爲你能從我的提示之中找到蛛絲馬迹,倒是我的問題。”後傾把問題往自己身上一攬,随後便笑了笑,說道:“我看得出來你并不打算現在離開,那麽,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帝玺瞅着後傾,問道:“你能幫我止疼麽?還有,如果你有辦法,幫我找到聽鶴,我不放心他的安全。”
後傾手腕一轉,輕而易舉地脫開了鎖鏈的禁锢,随後便伸手點了帝玺身上的幾處大穴:“我的靈氣被趙錢孫暫時封住了不少,眼下讓我幫你止疼我也做不到,不過讓你輕松一點問題倒是不大。”
帝玺聞聽此言,挑了挑眉,問道:“怎麽回事?”
後傾這種實力的人,就算不能對趙錢孫動手,也不可能被趙錢孫遏制住才是。
“我也不知道,趙錢孫的身上有屍油。你别忘了,我的魂魄可是從棺材裏出來的,換句話說就是,我其實還是一個死人,江離鸾雖然是我的轉生,但是我的意識仍然不屬于江離鸾。屍油對我來說好似劇毒,能夠封印我絕大部分的力量。”後傾說着,伸出了自己的手:“你看,我手掌的脈絡。”
後傾伸出的手上,脈絡黑沉沉的,就像是被人用墨筆勾勒了一道道花紋一樣,即便是帝玺看着都莫名覺得膽寒。
“這些脈絡的顔色若是褪盡,我就可以重新使用靈氣了,但是很可惜,趙錢孫幾乎每隔一天就會給我重新喂一次屍油,我無法逃離。”後傾說着,不免沉沉歎了一口氣:“眼下,也隻能這樣了。”
“他怎麽會知道這種事情的?你連我都沒有告訴。”帝玺的思想擺明了不在後傾的話中,她更好奇,爲什麽趙錢孫會知道這麽隐秘的事情。
後傾搖搖頭,幫帝玺減輕痛苦的過程中,語氣也變得散漫了起來:“知道這種事情的人估計不會少,我被設計也不是什麽大事,反正就算我有靈氣,也難以對人類動手,我已經是個死人了,要是再傷及普通人的性命,那可就是萬劫不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