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藥水頓時化作了虛無,隻有帝玺的手掌之中,還有一點點藥水。
她再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擡起手掌,伸出舌頭将手上的藥汁舔了個幹幹淨淨。而這麽做,倒也果真讓帝玺覺得輕快了不少。
雙色笛似乎被帝玺的這個動作徹底激怒了,它不再懸浮在空中,而是接連打出了數道笛音,一聲比一聲詭谲可怕,而守護者帝玺的聽鶴,是斷然沒有辦法替帝玺抵擋笛音攻擊的,帝玺隻能靠自己,除此之外,誰都幫不了她。
眼看着笛音的攻擊就要打到了帝玺身上,一道妖氣陡然出現,随後,帝玺的影子漸漸變成了實體。
帝玺愣愣的看着已經沒有了影子的自己,呆了好半晌才問道:“你……彌江?”
眼前的人跟彌姜實在是太相似了,以至于帝玺還楞了一下,在彌姜和彌江之間躊躇了一會兒。
然而眼前的這個人眼神之中多了一些煙塵氣,這是彌姜所沒有的,因此帝玺才能确認,這個人是彌江。
“如果我不出現,你是不是就要束手就擒了?”彌江冷冷瞅了一眼帝玺,語氣滿是嘲諷。
帝玺知道自己的水平如何,被彌江嘲諷也沒有什麽好難過的,她隻是淡淡笑了笑,說道:“我要拿到雙色笛。”
“一起去。”彌江說着,居然用妖氣幻化了萬千銀針,以這些銀針羅織成了一張足以将帝玺和彌江籠罩進去的網,雙色笛的笛音攻擊再強,也無法徹底滲透這張網,一時間,身爲傾淵戰器的雙色笛,竟然陷入了爲難之中。
彌江拉住了帝玺的手,然而她卻不能真正牽着她。當彌江去牽帝玺的時候,她的手掌有一半是穿過帝玺的。作爲魂魄,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有了彌江随行,帝玺心中的勝算大了不少,而雙色笛顯然也發現了帝玺身邊出現了一個難纏的人物,因此它的笛音陡然一變,變得格外激烈而充滿了殺氣,這讓帝玺不由得心神一凜,然而彌江對此卻混不在意:“你怕什麽?傾淵戰器再強悍它也隻是一個死物,不是引魂燈這樣的有意識的東西,就一定有漏洞。”
帝玺點點頭,可心裏仍然是懼怕的,隻是她懼怕的并不是雙色笛會對他們造成什麽傷害,而是擔心雙色笛會不會落入引魂燈的手上。
雖然他們的約定是引魂燈不适用雙色笛,然而這是建立在引魂燈的自信之上的。一旦他發現自己打不過洛羽那一群人,他絕不會放任雙色笛在一旁不用,因此,她必須盡快拿到雙色笛。
“走。”帝玺跟在彌江的身後,任由彌江幫她抵擋了絕大部分傷害,在彌江和聽鶴的雙重幫助下,帝玺最終還是靠近了雙色笛。
說也奇怪,雙色笛明明都對帝玺進攻了,卻并沒有因爲帝玺的靠近而後退,它仍然懸浮在原位,一動不動,唯有無數笛聲越來越響,甚至到了讓帝玺覺得有些頭疼的地步。
“堅持住,就在面前了。”彌江對笛音的攻擊實在是沒有一點兒辦法,隻能讓帝玺一個人撐住,然而就算笛音不帶攻擊性,單純吹一個調子,也是難聽得很的,帝玺聽得頭疼腦熱的,恨不得直接暈過去了事。
帝玺點點頭,其實根本沒聽見彌江在說什麽,畢竟笛音已經響到接近噪音了,這讓帝玺根本無法承受。
彌江雖然不是人類,是個十足十的妖怪,還是個幾乎可以與妖王比肩的妖怪,但是在這樣的聲波攻擊之下,其實彌江也不是很能扛得住。
雙色笛見自己的攻擊雖然讓他們的步伐瞞了下來,卻并沒有真正停止,居然驟然吹響了一個極爲刺耳的音階,而音階之後,帝玺便聽到聽鶴啊地叫了一聲,收起了翅膀。
“仙鶴!”後傾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邊,一把抱住了聽鶴,目中燃燒着熊熊烈火:“該死,你們都該死!”
“怎麽?難不成西王母要激發全部靈氣對付我了麽?”引魂燈雖然直到此時此刻還在諷刺西王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引魂燈其實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他的身上滿是傷痕,并不比洛羽他們好。反而是孟婆,看起來并沒有受傷的樣子。
“引魂燈,你不要得寸進尺。”後傾将靈氣注入聽鶴的體内,幫聽鶴撫平了傷處,眼底的恨意顯而易見。
引魂燈哈哈笑了起來,然而他的笑聲不過剛剛發生,就因爲牽動了傷處而咳了兩聲。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右手振臂一指,那懸浮在半空中的雙色笛便被他穩穩拿在了手上:“玩夠了,該送你們上路了。”
“你……說話不算話……”帝玺沒想到他們費了這麽多功夫,眼見着就能拿到雙色笛了,卻在這種時候出了岔子。
“難道你打心眼裏認爲我會說話算話不成?”引魂燈陰狠一笑,然後便将雙色笛橫在了唇邊,隻聽得一聲笛聲響徹九霄,本來幾乎沒有任何傷勢的孟婆陡然跪在了地上,面色痛苦,而其他人,也支撐不住雙色笛帶來的攻擊,紛紛倒在了地上。
帝玺唇色發白,也漸漸覺得呼吸困難了起來。
“引魂,住手。”
水幕突然被人劈開了一條極大的裂縫,然後,便有一個佛陀從水幕之中走了出來,佛陀所過之處,幽冥鬼氣與笛音全都消弭殆盡。
引魂燈看着來人,頓時面色發青,整個人都僵直在了原地:“地……地藏王……菩……菩薩……”
當初引魂燈陪伴了數百時光的人,現如今赫然出現在了引魂燈的面前,這讓引魂燈不由得感到心驚膽戰,連目光裏都充滿了畏懼與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