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傾見帝玺還有了起床氣,看着帝玺終于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誰說要來天虞村過乞巧節的,這才第二天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後傾雖然這麽嘲笑了帝玺,卻并沒有再去叫醒帝玺,隻是任由她睡着,甚至還下去給帝玺端來了一份早點,給她打好了熱水,等着帝玺自己醒來。
帝玺一夜未眠,第二天睡得也并不深沉,後傾喊了她兩次,她是有感覺的,因此她在床上又賴了一會兒之後,便起了床,伸了個懶腰。
“阿鸾,醒了?桌上的早點還是熱乎的,你吃點兒墊墊肚子,今天廟會從早上到晚上都很熱鬧,咱們可以去看看。”
帝玺知道的後傾畢竟是西王母,尋常事日是從來不會下三危山的,可沒想到後傾對人間甚至是天虞村的習俗這麽了解,她不得不驚詫于後傾的感知力:“你了解地真清楚。”
“你常來,我不敢不了解清楚。”後傾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卻又在回了這番話之後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因此他便扯了個笑容,算是遮掩了過去。
帝玺看着後傾這樣有些尴尬的舉動,也隻是笑了笑,沒有接下話茬,畢竟昨兒晚上的話,帝玺還記得真切,隻是可惜,真正的青鸾并沒有聽見。
帝玺也隐約間覺得,其實青鸾可能一直都不太明白後傾的心意,畢竟西王母男女同體,在真正的青鸾眼裏,或許後傾隻是一個長輩,一個溫柔慈祥的女性長輩罷了,她或許從不明白,後傾對她的關心程度其實遠超一切。
帝玺若不是經過了那麽多年的後宮紛争,見多了人間的喜怒悲歡,隻怕也不會在三危山上就感覺出來,後傾對青鸾的不一般。
“廟會有什麽好玩的麽?”帝玺這個問題倒是發自肺腑的,畢竟她常年身在宦海之中,對人間的一切娛樂活動也大部分隻局限在聽過罷了,親眼見過的也不是沒有,但是親身參與的就少之又少了。
對于廟會,帝玺的印象不過就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除此之外她就沒有更具體的感覺了,也正是因爲如此,在三危山上,後傾問她要不要參加天虞村的乞巧節的時候,她才會那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畢竟對于這樣的大型場面,帝玺還是真正有興趣的。
“你去了就知道了,現在時間還早,等你吃完東西我們再去也來得及。”後傾将桌上的食物用靈氣熱了熱,然後招呼帝玺過來吃早點。
帝玺洗漱了一番之後,便坐了下來,囫囵吞棗一般将早點全都吃了之後,她不免打了個嗝:“走吧。”
後傾滿臉都是笑意地看着帝玺,聽她說走,他便自然而然地牽起了帝玺的手:“一會兒咱們從小道走,天虞村的廟會可不在村子裏,咱們不快點兒走恐怕到廟會就要到正午了。”
“飛過去不行麽?”帝玺一聽居然要走這麽長時間的路,心裏便犯了懶。
後傾刮了刮帝玺的鼻尖,笑得很是寵溺:“在人界多少還是要收斂一些的,咱們走小路也不慢,聽話。”
後傾現在本就是女身,說話又是這麽客客氣氣的,讓帝玺在一瞬間想到了帝暮,而想到了帝暮,她難免心口一疼:“聽你的。”
“阿鸾,你怎麽了?我能感覺出來,你的情緒不太對。”後傾見到帝玺眼底一閃而過的悲痛,不由得開口問了一句。
帝玺笑着搖了搖頭,又揉了揉眉心,假裝自己沒睡好一樣,懶洋洋回答道:“沒有。我就是昨晚沒怎麽睡好,人間不比三危山,所以我有些不太适應。”
後傾看了看帝玺,颔首道:“我倒是忘了這點,畢竟你每次去天虞村,都是當天就回來了的,是我疏忽了。”
“好啦,快走吧,咱們再在這兒聊天,可就别想到了。”帝玺拉了拉後傾的衣襟,當真把他當成了帝暮。
在暮姐姐身邊,帝玺從來沒有太多防範,有什麽便說什麽,想什麽便做什麽,暮姐姐總是不反對,也總是會支持她的,如今把後傾當成暮姐姐,也寄托了帝玺心中一個小小的願望。
如果廟會和乞巧節的許願真的能成功,那麽,她希望暮姐姐能夠好起來,要她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可以。
滿懷着這樣的希望,帝玺一路上的腳步輕快了不少,後傾跟着帝玺,居然有一小段時間還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了。
倆人比原來确認的時間早了不少到廟會,而這個月老廟裏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站滿了人了。
帝玺眯着眼睛看着朱紅色的漆勾勒出來的月老廟三個字,難免有些失落:“這裏難道隻能求取因緣麽?”
“當然不是了,月老廟之所以叫月老廟,是因爲這裏求取姻緣最是靈驗,但是求取别的也很靈的。乞巧節的時候,傳說在月老廟的月桂樹下挂上的願望,都會成真,無論是姻緣,家庭,金錢還是身體子嗣,都會一一應驗。”蘇君離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冒了出來,然而他隻是跟帝玺科普了一下月老廟的事兒,就消失不見了。
帝玺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起來。
“君離天君倒是有閑情逸緻,居然還用這樣的方式跟着你。”後傾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似乎對這樣的蘇君離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帝玺心中也覺得好笑,蘇君離明明有着與蘇卿離差不多的面容,可是性格差異卻何止十萬八千裏,這樣的事情蘇卿離就必然做不出來。
“走吧,咱們也進去吧,拿兩分簽紙,你有什麽想實現的願望就寫下來,挂在月桂樹下,說不準就會實現了。”後傾牽着帝玺,走進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在人聲鼎沸之下,他還輕易找到了能夠獲得簽紙的地方,隻是那裏密密麻麻擠滿了人不說,而且隊伍還排得老長,目測過去,隻怕後傾的前頭排着最少四五百号人。
帝玺看着這樣的長龍隊伍,腦袋便生疼得很,可帝玺沒想到,後傾居然一個一個聊了過去,而每一個跟後傾搭話的人,都紛紛讓了自己的位置,這樣一來,後傾不過花了半個時辰的功夫,叽擠到了人群的前排,這樣的功夫讓帝玺不免歎爲觀止了起來:“你是怎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