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裏面請,意兒,去泡一杯茶給郡主。”甯叔和甯嬸将帝玺迎了進去,帝玺才發現阿意他們現在居住的屋子已經算是很溫馨舒适了,如果不是知道阿意他們的來曆,恐怕帝玺都要誤以爲他們其實本身就是地主了。
甯意給帝玺泡的茶是錦城百姓常喝的碧螺春,雖然帝玺并不是很喜歡這種茶葉,可是阿意泡的,她還是欣然接受了。
抿了一口茶水之後,帝玺放下茶盞方才說道:“是這樣的,我想帶阿意出去一趟,要做的事情比較危險,我也沒有辦法保護阿意的安全,所以還希望征求一下甯叔和甯嬸的意見,如果你們不同意,那麽我就不帶阿意去了。”
“隻要……能給阿意留個全屍,就是讓阿意跟你上戰場,我們兩個老的都不介意。”甯叔深明大義,加上帝玺救了他們兩條命,阿意跟着她出門一趟更是懂事和有擔當了不少,甯叔對帝玺可以說是喜愛極了,如果不是隔着門庭,甯叔巴不得能認了帝玺這個幹女兒,帝玺想要帶甯意走,他連阻攔都不阻攔。
“甯叔您放心,就是我死,我也會保護好阿意的,隻要你們同意讓我帶走阿意就好,您放心,上回帶阿意離開,我答應過你們,一定将阿意原封不動換給你們,這一次也一樣。”帝玺把阿意當成自己的親弟弟看待,哪裏舍得阿意深入險境?
甯意更是沒二話:“郡主姐姐,你說要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瞎說什麽呢?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你能安頓好你的爹娘麽,就我去哪兒你去哪兒,這話不能亂說。”帝玺瞪了他一眼,然後才笑了笑,道:“既然甯叔和甯嬸沒有意見,那我現在就帶阿意走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們都會在錦城内,不會有什麽大事兒,你們放心吧。”
從甯叔和甯嬸哪兒把甯意給帶走,帝玺心頭卻多少覺得有些對不起甯意:“阿意,我要帶你去做的事情并不是不危險的。”
“郡主姐姐,你救了我爹娘的命,所以阿意的命都是郡主姐姐的,就是郡主姐姐讓我現在自裁,我甯意都不會有二話。”甯意看到了帝玺眼裏那一抹湧動着的歉疚,趕忙表态道。
帝玺微微一笑,拉着甯意的手,語氣溫柔:“你聽我說,你要做的事情是……”
帝玺一路上跟甯意講解着做法,直到她與般若碰了面。
“跟我來。”般若也不廢話,隻是淡淡說了這三個字之後,就領着帝玺和甯意去了東市的一間客棧裏頭。
帝玺在錦城内并未見過這個客棧,可是在北漠,她卻見過:有間客棧。
“怎麽會在這裏……同名麽?”帝玺記得這個客棧是司情的個人财産,怎麽會憑空出現在這裏?
“這個客棧是給妖魔居住的,一般人看不到也進不來,眼下趙蔓青就在這裏。”般若說罷,伸手推開了客棧的大門:“小二,問路。”
這個客棧裏頭的小二,居然還是北漠的那個小二,他一邊搭着抹布應聲,一邊擡頭看了一眼他們,然後就笑了出來:“喲,帝姑娘,想不到又見面了。”
帝玺朝小二笑了笑,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哎,這不是姑娘你邀請我們司情大人來錦城匡助一二麽?司情大人擔心會出什麽意外,所以也就讓我把有間客棧也一并搬過來了,事兒結束之後,司情大人他們回了夜城,卻讓我暫時留在錦城,說是錦城最近會有不少妖魔需要暫時落腳,能大賺一筆。還别說,這錦城最近來往的客人還真是不少,其中有一個婦人更是一擲千金。”小二一說話就跟話匣子打開了一樣,怎麽都停不下來了。
“一擲千金的婦人?是不是一個大概五十歲上下的人類模樣的人?妖氣非常強盛?”帝玺趕忙問道。
那小二咦了一聲:“姑娘,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來找她的,她在哪裏。”帝玺沒想到小二居然還能幫她這麽一個忙,這倒好,連問一下人在何處的功夫都不用了。
“天字四号房。”小二說着,還率先蹦了上去:“姑娘,我來給你引路。”
帝玺沖着小二甜甜的露出了一個笑容:‘謝謝。’
那天字号的房間,帝玺并不陌生,畢竟之前她與阿意他們都在裏面居住過,阿意看到這個客棧,表情與帝玺也是如出一轍的。
天字四号房就在二樓正數第四間,外頭挂着的木牌上寫着天四這兩個字,算是表明了這間屋子的序号。
小二上前一步,扣門說道:“客官,有客找。”
裏頭半晌都沒有聲音,帝玺不由得鎖眉看了一眼般若,可般若卻搖了搖頭,暗示她,趙蔓青并沒有離開。
小二又喊了一會兒,裏頭終于有了一點動靜,再等了一會兒,趙蔓青居然自己來開了門。
帝玺這是第二次見到趙蔓青,比起上一次在滄朔皇宮見到她的時候,現在的她看起來更加好看了,那種風韻猶存的樣子,竟是讓帝玺覺得她仍然還是一個絕美的美人,可趙蔓青的美是在皮不在骨的,帝玺能夠看得出來,她的皮囊不過是靠着妖氣來延續的罷了。
“我知道幾位爲何而來,請吧。”趙蔓青這會兒看起來居然很正常,全然不像當初禁咒破碎之後的跌狂模樣,顯然她已經漸漸适應了那時候的自己,并且統一了自己的能力和思想。
帝玺看了一眼般若,點點頭率先走了進去,甯意緊随其後,一步都不肯離開帝玺,倒是般若一點兒都不忙亂,走路的腳步都是慢慢的。
幾人進來後,趙蔓青便讓小二下去了,同時她自己不緊不慢地關上了房門,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帝玺突然覺得心口一緊,竟是不由自主地按住了桌角,才能勉強站立:“你……”
“你們既然敢來找我,難道就沒有做什麽準備麽?以爲我是待宰的羔羊?”趙蔓青的嘴角劃過一抹森冷的笑意,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怕。
帝玺隻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每一口空氣吸入鼻尖的時候都像是無數把利刃穿鼻而過,難受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