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帝家的另外兩個姐妹都與連城關系匪淺,連城自能對他們呵護有加,尤其是帝暮,現在身懷六甲,更是讓連城不敢分心。
“陛下,臣妾有錯,不管陛下願不願意追究,錯了終歸是錯了,可陛下也放心,臣妾絕不會因爲這件事兒自怨自艾。孩子誕下之前,我一定不會讓陛下擔心的。”帝暮說着,眼底卻突然閃過了一抹幾乎不可見的絕望,。
連城卻抓住了這一刻的表情變化,他伸手輕輕将帝暮摟在懷中:“暮兒,你是朕的皇後,這是既定的事實,也是不可更改的事實,你我之間還有數十年的光陰,難道你不願意陪朕走下去麽?如果願意,就好好生下孩子,然後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給他生更多的弟弟妹妹,等我們老了,膝下子孫滿堂,好麽?”
“陛下,可是你明明喜歡……”
帝暮這話沒說完,連城就伸手捂住了帝暮的嘴:“皇後,我承認,直到現在,我最愛的人仍然是阿玺,可是這不妨礙我承擔一個男人的責任,我不想你們姐妹爲難,你也一定不希望你與阿玺之間,多了一個我來妨礙你們的感情,阿玺看得清楚,我也看得清楚,所以不管我有多喜歡阿玺,她都永遠不會入宮,我壁國的皇宮,在我連城這一代,隻有你。”
“陛下……”帝暮聽了連城這段話,不由得撲進了連城的懷中,哭得泣不成聲的,可即便哭聲如此響亮,帝暮的心裏仍然是陣陣的悲涼。
她現在所得到的,都是玺兒和連城倆人一起共同維護的,她作爲帝玺的姐姐,卻被帝玺庇護在羽翼之下,她如何能開心的起來?
“别哭了,哭多了不好看,而且朕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做,總不能一直陪着你難過,對不對?如果你還是很悲傷,那麽,等朕把所有公務都處理完了,朕便安安靜靜聽着你哭,好不好?”連城說着,卷起了袖子替帝暮擦去了眼淚,那好似新摘的蜜一樣的話語,甜化了帝暮的内心。
其實現在這樣……也很好……她所奢求的本就不多……
“陛下,我會好好的,我答應你。”帝暮說的極爲誠懇。
連城沖帝暮微微一笑,也就在帝暮能夠看得到的地方,開始繼續批閱奏章了。
而禦書房内,帝玺終于再次見到了連逸。
作爲親兄弟,連逸與連城長得非常像,甚至從某些角度來說,帝玺甚至根本認不出來這倆人有什麽差别。
“阿玺,我們見面了。”率先開口的人居然是連逸,而連逸開口,居然喊的是阿玺。
帝玺不由得愣了:“你還記得我?”
“幼時我感染天花,若不是你精心照顧,隻怕我早就死了,救命的恩情,怎麽可能忘了?”連逸的身形比連城略微瘦小一些,可是看起來連逸的精神頭卻并不差,他說話的時候,神情與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那時候你明明才一歲多,怎麽會記得住……”帝玺聽了連逸的話卻覺得啧啧稱奇,一個一歲多的孩子,怎麽可能記得住當初發生的事情?
“或許是記憶太深刻了吧,被帝江帶走之後,我便以爲自己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而且當我年歲漸長,關于小時候的一切事情,我都忘了差不多了,唯有你,阿玺,我還記得。”連逸說着,親手替帝玺斟了一杯茶:“爲帝江所迫,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很抱歉。”
“連逸,這江山本來是你的,并不是連城的,而你也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麽,你會不會……”帝玺到底還是說出了自己最關心的一件事,現在壁國經受不起太大的風浪,連城隻能是壁國唯一的皇帝,這一點毋庸置疑,帝玺也不希望連逸會因爲當初的身份而動了篡位的念頭。
“阿玺,你和當初果真不一樣了,若是在以前,你最關心的一定是我。”連逸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落寞到了極緻:“到底是我福薄,所以沒有資格讓你輔佐我。”
“連逸,你别這麽說。”帝玺這麽喊着連逸,話說出口,她也察覺到了自己對連逸的生疏。當初在連逸生死關頭的時候,她喊的尚且還是小逸,而現在,她的口中,隻能喊出連逸二字了。
“沒事,阿玺,你承認了連城,這是好事,畢竟他現在才是壁國的皇帝,而我……注定了不能灘壁國這個渾水,你能一心一意爲皇弟,我是很高興的。”
“你既然留在禦書房了,那麽連城對你一定有了别的安排對不對?輔佐好他,你有這個天分。”帝玺笑了笑,到底轉過了話題。其實對連逸,帝玺不能說是不惋惜的。當連逸尚在襁褓的時候,帝玺就發現了這個孩子是天生的帝王,可是那時候阿玺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孩子的命途會如此多舛,以至于陷落到了如今的地步,隻能成爲連城的影子,生活在這浩大皇宮的一角。
他曾經的身份,曾經的榮耀,現在都成了他的枷鎖,而他,掙脫不了。
“我虧欠這個江山太多,皇弟被帶走之後,爲了明哲保身,積蓄力量等待皇弟回來,我不得不裝糊塗,爲此犯下了不少糊塗事,也惹得朝廷裏頭的人開始覺得皇弟昏昧不堪,這都是我虧欠皇弟的,該償還我自然要償還。所以我也答應了皇弟,在他不想殺我之前,我會盡心盡力幫助他的。”連逸說着,将目光落到了帝玺的身上:“阿玺,我與連城兩個人的力量遠遠不夠,我需要你的幫忙。”
帝玺聽到這裏,腦海裏突然閃過了一個非常大膽而瘋狂的想法:“連逸,我想到了一個很……很瘋狂的辦法,不知道該不該跟連城說,不如我先跟你商量一下?”
“你說。”
帝玺非常幹脆地走到了禦書房的書桌前,攤開了一張宣紙,蘸飽了濃墨之後,赫然寫下了五個人的名字:連城,連逸,帝玺,夜月明,脫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