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是劍,一把利劍,隻要這把劍沒有腐朽,六國的君主就不會放過他,從他成爲武安君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不凡,而這種人,是我冥府的禁忌。好了,我言盡于此,生魂也給你了,如何帶走生魂我也讓你親眼目睹了,白起生魂時至今日仍然不曾轉生,你心中有别的想法,但是希望你從今日起死了這條心,冥府的黃泉三卷尋常事日副冊便已足夠使用,你想湊齊三個正冊已經是難上加難,不要再做無畏的掙紮了,困獸猶鬥,徒增笑柄耳。”
冥王阿荼說罷,居然直接消失于冥王殿内,判官見狀,也一個閃身消失了蹤迹,偌大的冥王殿内,突然隻剩下了洛羽和孟婆倆人。
“洛公子,走吧,離開冥府必須經過八百裏黃泉,我送你離開。”孟婆見洛羽有些愣了神,便沖着洛羽微微一笑,她的笑容不得不說是很有感染力的,可洛羽這些年所作所爲,都隻是爲了找蘇卿離報仇罷了,除此之外的一切他都并不是很關系,即便魔尊就在身邊,洛羽都沒有多費心照管一二,孟婆又怎麽可能能打斷洛羽的心神?
好在洛羽自己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讓人魚燈繼續點燈熬油下去,連城那邊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而事實上,連城那裏已經出了大事……趙蔓青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
那趙蔓青,乃是夜月明和夜月照名義上的母後,現如今已經是滄朔的皇太後了,可是她非但是一國太後,更演變成了妖物,當初帝玺和昆吾倆人,險些帶着聽鶴一道喪生于她的魔爪之下,這番境遇,可惜連城并不太知曉,隻是饒是如此,乍然間見到這麽個人突然出現在禦書房的暗室内,連城就是再傻也知道,這人不是一般人了。
“滄朔太後不知何時來的壁國,竟然無人跟朕招呼一聲,失禮之處還請太後見諒。”連城穩了穩心神,此時此刻還不忘與趙蔓青周旋。
趙蔓青擺擺手,那若有若無的妖氣已經有些掩蓋不住了,她好像是一會兒失了神,一會兒又回神一般,說話的時候颠三倒四的,但是連城聽了一會兒,倒也聽明白了趙蔓青的話,她在說:她要人魚燈。
連城的腦海裏立刻閃過了洛羽将人魚燈點亮的時候說的話,一旦人魚燈被趙蔓青拿走,隻怕洛羽就回不來了,而洛羽回不來……連逸也就不會活過來了。
連城幾乎沒有任何躊躇,他非常幹脆地拒絕了趙蔓青:“太後殿下,這人魚燈乃是恩人留下的,吩咐過朕必須好好保護它,朕不能背信棄義。”
連城這些話還沒說完,趙蔓青的臉色已經徹底變了,那本來渾渾噩噩的樣子一下子消失無蹤,轉而代之的,是妖物獨有的那種詭谲和張狂。
連城吓了一跳,抱着人魚燈後退了好幾步,卻又擔心人魚燈的燈火熄滅,整個人走得格外擰巴。
“燈,給我!”趙蔓青說着就撲了上來,速度之快根本不是連城能夠抵擋的,可說時遲那時快,一個人的人影閃過,生生截斷了趙蔓青的攻擊。
她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說話的語速不快也不慢:“怎麽,趙皇後,哦不對,現在是趙太後了,難道你想在我面前動手殺人麽?”
“你……”趙蔓青看着眼前的姑娘,眼底滿是驚懼,而連城的表情卻滿是驚喜:“阿玺!”
女子轉過身,淡淡瞥了一眼連城:“我不是帝玺,你叫錯人了。”
她說罷,扭頭繼續看向趙蔓青:“你滾不滾?還是說要我動手結果了你,把你送去我姐姐那裏報道,你才心滿意足?”
趙蔓青臉上滿是不甘,可到底也不能違背她的意思,即便再有多少不甘心,趙蔓青還是匍匐下了身子:“是,彌江大人。”
“那就快滾。”彌江說着,言語之中已經多了一抹殺意,趙蔓青渾身一陣瑟縮,再也不多言,快速逃離了。
趙蔓青這一走,彌江才有功夫去搭理連城,她蹲下身子歪着腦袋看着連城,嘴角的笑意似有似無的:“就是你讓那個附靈強行沖破了靈魂羁絆,讓我暫時占據了帝玺的身子來救的人麽?沒有什麽稀奇的,而且我似乎見過你。”
連城點點頭,倒也沒有多少慌亂:“上回在角鬥場,我們有過一面之緣。”
“你的記性倒是不差。”彌江笑笑說道。
連城聞言也笑了起來:“也不是記性好,隻是你用的是阿玺的身子,而關于阿玺的事情,無論多麽微小,朕總是記得的。”
“人與靈相戀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連城搖搖頭,全然不在乎:“阿玺心中有喜歡的人,我的分量還遠不足以成就什麽人靈相戀的事情,你多心了。”
“多心不多心不是你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的,這姑娘跟我共用一個身子,而且還得到了卿離天君的授意,要吞噬我的魂魄,她内心是怎麽想的,我想我應該是最明白的一個了,不過我沒有必要提點你。人我救完了,我也該回去了。”彌江比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和緩了不少,至少不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喊打喊殺的。
連城愣了一會兒,問道:“你要去哪裏?是要讓阿玺回來麽?”
“她的眼睛尚未痊愈又靈氣全無,根本沒有行動能力,我要帶着這個肉體回去,不然難道要把這個軀體和那個附靈放在皇庭麽?”彌江說着,一揮手直接将連城與她中間隔開了一條風牆,随後潇潇灑灑地離開了。
“你就在這裏等着吧,洛羽回來之前,風牆不會消失,想要冒犯你的妖和魔,恐怕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夠不夠沖破風牆。不過我也提醒你,你不能擅自觸碰這個風牆,否則它會把你撕成碎片的。”彌江用類似于阿玺的口吻說完,就消失不見了,就想她來時匆匆一樣,去時也是了無痕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