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鯉這一番話好似闆上釘釘,算是徹底決定了夜月明接下來的路。夜月明再不疑其他,将全身所有的盤纏交給帝鯉,又替她清了兩個姑娘來照顧帝鯉之後,就啓程去追大部隊了。
連城等人一直聽着夜月明講述之前發生的事情,聽到這裏,連城才問道:“你之前跟帝江說的時候,不是說那帝鯉郡主已經命喪黃泉了麽?”
夜月明頗有些不高興地看了一眼連城,冷冰冰說道:“藥都沒了,難道母妃還能活下來麽?”
“那也未必。”司情雙手懷抱,冷冷說道:“若是變成我們魔族,還是可以活下去的。”
司情這話說出來,夜月明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隻是他雖然繃着一張臉,卻沒有真的把怒意給發散出來。
司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夜月明,哼了一聲,也就不答話了。
連城看着這倆人似乎陷入了沉默,輕輕咳嗽了一聲之後,說道:“諸位還請在此處稍候,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先去上朝了,今天事情太多,我必須盡快處理完。”
帝江被殺,遺留下來的問題不會少,本來按照連城的想法,是不想這麽大動幹戈,血洗朝堂的,可是帝江不肯給他時間,讓他慢慢将權力拿回來,這一場殺伐,其實連城并不認爲自己是赢了的,因爲……等他下了朝堂之後,險些又迎來了另一個人的離世。
連城身上的龍袍實在是沒有時間去更換了,加上連城有心要讓那些人好好看看,對抗皇權的下場,因此當連城在太監的陛下駕到的聲音中,穿着一身污了血的龍袍走上龍椅的時候,底下的官員全都噤聲了。
“列爲愛卿,都請起吧。”連城端坐在龍椅上,俯視着自己的臣民們,聲音格外威嚴。
那些文武大臣們連交頭接耳的勇氣都沒有了,含元殿内本身就有濃重的血腥味久久沒有散去,殿内的柱子上也有不少刀刻劍傷的痕迹,加上連城身上已經凝結的鮮血,無一不在昭示着,這裏在不久前才有一場酣戰。
大臣裏頭有些沒有眼力見的,聽了連城的話直起身子之後,便拱手将笏闆豎了起來,問道:“陛下,請問今日朝會怎麽沒有國丈?”
連城的目光好似冷箭,直直射向那個官員,他的語氣帶着不容置信的威嚴與貴氣:“國丈從今以後都不會再出現了。”
這一句不算模棱兩可的話讓文武百官一下都愣了,他們想要交換一下意見,可看連城的臉色,愣是沒有一個敢率先打破禁忌的。
好在連城雖然看起來面色鐵青,但也知道太過壓抑的氛圍不适合繼續說事,因此他稍稍松了些許神色,說道:“你們,想做什麽,朕都知道,但是朕要提醒你們,你們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事,但是絕對不可以放肆,朕是這壁國的主人,是你們的帝王,你們對朕有意見可以提,覺得朕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的,可以匡助朕,但是誰要是再敢興兵作亂,帝江就是你們未來的下場!”
連城的話擲地有聲:“來啊,把帝江給朕擡上來!”
宮門侍衛将早就涼透了的帝江給擡了上來,他的身上滿是血污,看起來猙獰而可怕,朝廷裏頭的武将倒還好,那些文弱書生見到這樣的場景各個面色發白,口齒打架。
“都給朕看清楚了,看清楚帝江現在的樣子,日後,誰要是還敢造朕的反,最好都給朕想清楚了,若是你們想跟帝江一樣躺在這裏讓諸位同僚參觀,朕不介意親自送你們一程。”
那帝江的屍身被人擡上來,給文武百官造成了多大的壓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連城的話更是一錘定音,将他們的後路給攔了下來。
這些人裏面,不乏帝江和王新的黨羽,這些人日後都是不穩定的因素,可朝廷需要人才,連城也不能以莫須有的罪名去處理他們,可若是留下了他們,帝玺當初所說就極有可能變成禍患,連逸的出現是一個契機,若是他們掌控了連逸,那麽連城才會真正陷入兩難。
現在,此時此刻,連城要做的,就是斷絕他們的後路。
“臣等謹遵聖喻。”這些人也不管是不是真的聽進去了連城的話,起碼現在,他們不敢違逆連城。
連城得到他們的回複之後,方才繼續往下說,開始處理帝江的那些黨羽,凡是這次帝江反叛參與了,而且出了力的,全都被連城重處,除了皇親國戚之外,連一個工部尚書都被連城給重處了。
可是把他們處理完了之後的連城卻并不是很開心,因爲還有一個人……連城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置。
而且更讓連城覺得憂心的事情是,朝臣之中居然果真有人開始提出這個問題了:“陛下,禁衛軍乃是皇後娘娘所出,不知道陛下對皇後娘娘有何聖裁?”
連城從誅殺了帝江之後,就一直在思考要如何處置帝暮了,雖然他知道帝暮本身沒有想要反叛他,而且她更是受了帝江的蠱惑,可到底她還是把禁衛軍的令牌交給了帝江,這是怎麽也繞不過的一道坎,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帝暮終歸是把東西給帝江了。
“皇後的事情另有隐情,且,皇後畢竟身懷有孕,對皇後的處分,等皇後誕下皇嗣再說吧,現在暫時限制皇後的行動,不許她與外人接觸。”連城實在是爲難,最終也隻能暫時先把這件事給壓下去,可這樣的處理文武百官自然是不服氣的,若非皇帝高高在上,他們不可能毫無怨言。
連城自己也心中有愧,對帝暮的這一番處理,給他留下了不少的隐患,隻是連城就算心知肚明,也隻能先壓下來了。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更改去處理這些事,哪怕有瑕疵,他也必須要保護好帝暮,畢竟她是他的妻子,更是阿玺的姐姐,這樣的處理對于朝廷來說雖然是最壞的,可對阿玺,對帝暮,卻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