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爲你,她怎麽可能會這麽痛苦?帝江,若小王早知道她在你這兒活得這麽慘,帝玺五歲那年,小王必然要了你的命!”夜月明說着,眼底殺意升騰,似乎能将人生生吞噬一般。
帝江抿唇微微一笑,那笑容看起來與帝玺有三分相似,卻更加殘忍:“王爺,您錯了,若是沒有老夫在,帝鯉會活得更痛苦。”
“她千裏迢迢趕去見小王,你覺得她被你當做人質安放在身邊,是一種幸運?”
“你們在說什麽?朕爲什麽聽不懂?”連城雖然也加入了戰鬥的隊伍,但是他仍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聽着這兩人的話語,越聽越覺得奇怪。
連城的問話并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夜月明仍然在與帝江對峙着。
“若是沒有老夫,她的屍骸早就化成白骨了。”
夜月明眉頭一擰,恨聲說道:“可你讓小王的母親這麽不倫不類地活了這麽久,還讓她爲了小王的安危委曲求全,你要不自己去地府問問小王的娘親,她是甯願那麽死去,還是拖着殘軀被你擺布多年?”
連城聽了這話徹底怔住了,他一個疏忽,手上被人砍了一刀,頓時血肉模糊了起來。
般若一手按住連城的胳膊,将他整個人拉了回來:“他們的事情他們解決,陛下難道你想在這裏英勇就義麽?”
般若這一聲喊,把連城的魂都喊了回來。他點點頭,在不遲疑其他,凝神對抗沖上來的士兵,與他們搏殺,徹底隔絕了那倆人的談話聲。
“沒有老夫,你們不會有這次見面。”帝江仍然覺得自己作得沒錯。
别的不說,單是帝鯉的機智,就足以讓帝江心動了。這樣的一個智囊,在江影離開之後,帝江怎麽舍得放手?
“好,那小王就讓你親自去地府陪小王的娘,小王也促成你們一次地下相會,如何?”夜月明說完,再不廢話其他,直接沖了過來,那殺氣騰騰的招式竟然帶着難以抵抗的威勢。
要說帝江這些年的鎮守南陽也不是開玩笑的,别看他大了夜月明近三十歲,可是他的身子骨還硬朗的很,跟夜月明對招根本就不落下風,倆人打起來居然各有傷勢,難以決出勝負。
帝江知道,這一戰如果他失敗了,那就是萬劫不複了,因此他一點兒都不敢怠慢,而夜月明更是如此,殺母之仇與保護帝玺的決心交織在一起,讓他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帝江撕碎。
這倆人幾乎都帶着必死的意思在與對方過招,又怎麽可能會有一些好?
倆人纏鬥着,他們帶來的手下也在糾纏着,雖說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勝負,可連城卻知道,這樣的局面再僵持下去,他們必輸無疑,因爲……他的傷口流血速度太快了,如果再不速戰速決,隻怕他就沒有機會親眼見證帝江的垮台了。
連城将劍往地上一插,一手支撐着劍柄,一手摸進懷中,拿出了那盤龍紋的印信:“皇帝暗衛,聽朕号令,誅殺帝江黨羽,若禁衛軍有不肯降者,格殺勿論。”
連城的話好似一錘定音,随着他話語之中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原本就已經擠滿了士兵的含元殿内,劇情發生了翻轉。
連城手上的盤虎紋印信散發出了極爲耀眼的光芒,這些光芒落入連城身邊士兵的眼中,竟讓他們的眼睛變得如同猛虎一般。
而連城,就是這群猛虎所要護衛的人。
無論是夜月明帶來的人,還是帝江手下的人,此時此刻全都直勾勾看向了帝江,他們井然有序地排好陣型,大吼一聲,沖向了帝江。
這一下始料未及,帝江整個人都呆住了:“盤虎紋印信……”
“我連家皇族自建立壁國以來,便以盤虎紋印信鎮壓叛亂,除非帝王失德,否則無人可殺,帝江,你還俯首認罪麽?”連城捂着自己的傷口,語氣充滿了威嚴。
帝江看着人山人海沖他撲來,就算他想躲避,也早就沒了那個資本。
“連城……”帝江的話語之中充滿了絕望,那些人撲向帝江,餓虎撲食一般,将帝江給撲滅在了人海之中。
待盤虎紋印信的光芒散去,場上的局面已經得到了控制。
帝江已死,夜月明與司情安然無恙,連城般若手臂受傷,其餘士兵雖說皆有傷亡,但是大局已經把控在連城的手上了。
“把南陽王的屍體拖出去,傳太醫進來,還有,今日朝會照舊。”連城言簡意赅地将事情吩咐完畢之後,便朝般若,夜月明與司情三人拱了拱手:“多謝三位救命之恩,朕銘記在心。”
“玺的事情隻要不是與洛羽沖突的,我必然會幫忙。”般若連自己手上的傷勢都混不在意。雖說他不能使用靈氣,但是靈氣卻在保護着他的身體,更何況作爲靈,般若的自愈能力是極其強悍的。
至于司情,他則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沒有幫上什麽忙,若早知道皇城内即便護衛皇帝也不能使用力量,我絕不回來。”
這位魔使在魔界好歹也算是個翻雲覆雨的人物,這倒好,答應了帝玺千裏迢迢來勤王,結果滿身能力不能使用,司情心中有多郁悶,自然是不用說的了。
“小王是來找帝江報仇的,可惜讓這人先死了一步,若是犯在小王的手裏,定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夜月明狠狠的看着帝江的遺體,眼底的恨意仍然沒有消散。
趁着含元殿的士兵開始打掃戰場的當口,連城請了幾人去栖鳳閣稍稍休息一會兒,待宮女太監端來茶點又關上閣樓大門之後,連城才問道:“王爺方才說,帝鯉是你的母親,這……”
夜月明早就知道連城待他過來是爲了什麽了,眼下既然連城發問了,他也沒有隐瞞的必要,便幹脆将實情和盤托出了。
隻是當時發生的那一切,實在是太讓連城覺得匪夷所思了。
夜月明他們這一行人因爲已經與帝玺有了約定,因此他們這一路上走得都很分散,一般五天才回合一次,這樣一來平時他們的目标就會比較小,加上又扮作了商旅之類的,有人抄近路有人繞遠路,因此一路上幾支部隊交集都不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