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爺,江大人很好,在草原安家了,有一個女兒,日子過得還算順遂。”這個問題難不倒帝玺,既然帝江問了,她回答也就是了。
“哦?他還生兒育女了?”帝江有些興緻缺缺地問着,但是他的心思顯然不在江影現在過得怎麽樣上。
帝玺看着帝江,猜測他估計現在想知道的是,江影到底給他帶來了什麽情報,畢竟江影自從離開王府之後,這麽多年都不曾主動跟帝江聯系了,倆人的關系早就如同兩座冰山,再無溶解的可能,可帝玺與連城,卻打着江影的名義驟然造訪了。
其實要是按帝玺本來的想法,這個噱頭用到他們成功進了宮之後,便算完成了,好在遇到帝江這種事兒她事先也有提防,否則這會兒她肯定早就自亂陣腳,讓帝江看出個門道來了。
“江大人過得很好,隻是他仍然有些埋怨王爺曾經的所作所爲,隻是時過境遷,便不想再繼續深究罷了。”帝玺自然知道帝江的痛處在哪裏,在他的傷口上撒一把鹽,帝江就沒有心思再去追究其他的了,這是帝玺先前就想好的措辭。
“即使這樣,那他還拍你們來找本王幹什麽?”帝江說着,面色略有些不悅:“本王尚未原諒他。”
帝玺心說人家江影一片好心,你不領情算了,還嫉恨上人家了,這樣的心胸實在是令人不恥。
可是帝玺雖然心裏頭這麽想,表面卻仍然是不動聲色的:“江大人說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他這回帶來的消息比較重要,所以必須派專人來告知王爺。”
帝江點點頭,帶了帝玺和連城走入了朱雀門後不遠處的一處閣樓之中,那一處閣樓帝玺是認識的:鼓樓。
想想曾經,她還在鼓樓的外面露天睡了一夜,任由深雪将她掩埋,現如今再看到這個鼓樓,帝玺的心裏五味雜陳。眼前人已經不是自己人,眼前的一切也都時過境遷,所謂世事,恐怕便是如此吧。
“二位請進吧,這裏不會有别人來打擾。”
帝玺心裏頭不知爲何,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多了一層戒備,她總覺得帝江這話似乎意有所指。
“多謝王爺。”連城朝帝玺使了個眼色,然後将帝玺護在了身後,率先走了進去。
等到帝玺和連城全都走進去之後,帝江一反身,将門給關了起來。
帝玺吓了一跳,拽着連城連連後退了幾步方才站定:“王爺您這是做什麽?”
“怎麽?數年未見,你連一聲爹爹都不肯叫了?小時候你這麽叫本王可是叫的最歡的。”帝江似笑非笑地盯着帝玺,語氣全無溫存。
帝玺鎖眉:“我不知道王爺是什麽意思。”
“玺兒,這世上就算所有人都認不出你,可爲父怎麽可能認不出你?你可是爲父從小寵到大的,你的眉眼,你的模樣,你的身形,有哪個能夠瞞得過爲父?”帝江說着,眼底劃過一抹殺意:“可惜,你不聽話。”
帝玺見帝江居然是真的确認了她的身份,幹脆站在連城的身前,問道:“你什麽時候發現我的?”
“什麽時候?大概是第一眼看到你就認出來了吧,你的音容笑貌,我沒有一刻忘懷的。”帝江說着,語氣似乎又有了一絲疼惜:“去北漠這麽長時間,你一定受苦了吧?你看,你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你别假惺惺的。”帝玺對帝江的無邊恨意從未因爲離開的時間變長而有些許變化,她對他曾經有多恨,現在便是一樣的恨。
帝江搖搖頭,語氣有些遺憾:“你和帝暮兩個孩子,從來都不理解爲父的心思,爲父一心一意想爲你們找一個好前程,可是你們沒有一個領情的,好在帝暮比你聽話。”
帝玺知道帝江這句話指的是帝暮被他利用,害了連城被放逐到北漠的事情,她的臉色變更糟糕了:“你做事不擇手段,不怕遭到報應麽?”
“若是成就了我的功名,那麽這壁國江山自此以後流的就是我帝家的血脈了,從此以後我帝家将永遠傲視于壁國,爲父用心良苦,你最是聰明,怎麽就不明白呢?”帝江看着帝玺,一臉迷醉:‘爲父可是從小就最看好你的。’
帝玺極爲厭惡帝江現在的樣子,她别過臉,不願意再多看帝江一眼:“你從小就看好的人,難道不是鯉姐姐麽?她才是你的左膀右臂,我和暮姐姐,都隻是你的一顆棋子罷了。”
“不,不一樣,玺兒,帝鯉跟你們都不一樣,爲父永遠不會對她掏心窩子,可爲父全是全心全意想爲你們好的。”
“這話你說出來不覺得惡心,我聽起來卻是惡心壞了,你就這三個孩子,可三個孩子你都當成了工具,帝江,無論暮姐姐和鯉姐姐如何看待你,但是我帝玺,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你。”
帝江朝帝玺走了過來,伸手想要摸一摸帝玺的臉,連城見狀,毅然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帝江的胳膊,避免他的手碰到帝玺:“你沒有這個資格碰她。”
帝玺愣了愣,扭頭看向連城,心道壞了。
連城這麽做,無異于是讓帝江把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她可以被帝江發現,但是連城絕對不可以!
“你是誰?爲什麽本王看你有些眼熟?”帝江的胳膊被連城擒住,即便連城用的力道不小,帝江都沒有多少感覺,他的注意力全在連城的樣貌之上。
“阿意,你放手,這人想殺我也沒那個本事。”帝玺适時開口,闆上釘釘給連城按了一個現成的身份。
“阿意?”帝江想了一會兒,問道:“就是那個甯家村的小子?”
“是。”要說連城到底是宦海沉浮多年的人物,帝玺一給他安上了一個甯意的名頭,他立刻就把甯意那種愣頭青的樣子給演出來了。
帝江在她還在流月的時候,必然在她的身邊安插了不少眼線,否則帝江怎麽會記得住小小一個甯意的名字,又怎麽可能會抓了甯意的爹娘?帝玺可以确定,帝江已經把甯意給摸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