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玺四下張望了一會兒,心頭更是疑雲大起。
如果說昆吾說的沒有問題的話,爲什麽這裏會這麽荒蕪,而且看起來就像根本沒人來過一樣?而且更奇怪的是,這些屍體是哪裏來的?爲什麽王府的暗室裏面會有這麽多累累白骨?他們是誰?又是因爲什麽被關在這間暗室裏,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太多的問題在帝玺的心頭徘徊,怎麽也揮散不去,讓帝玺覺得好生奇怪。
好在帝玺的疑問并沒有在她的腦海裏盤旋太久,她還有别的事情要做,來不及在這裏多做思考。
尤其是……她似乎隐隐約約聽到了呼救聲。
那呼救聲其實很小,甚至細微地有些聽不清,可帝玺到底活了幾百年,聽力雖說比不上一般動物,但是跟人類相比還是靈敏一些的。
她貼着牆壁細細聽了一會兒,便确定了聲音的來源,隻是她不能确定聲音發出來的那個方向是否有人把守,以防萬一,她沒有敢應聲,隻是順着牆根開始尋找走過去的方法。
這間密室定然有一條道路是可以通向聲音來源的方向的,隻是在哪裏一時間還找不到罷了。
帝玺順着牆壁将整間密室都摸了一遍,卻一無斬獲。正當她覺得有些氣餒的時候,那些森森白骨再次闖入了她的眼簾。
這裏的白骨,會不會意味着什麽呢?
帝玺看了看這些白骨,卻猜不出來其中的關竅。
這些白骨似乎在化作白骨之後,還被人特地分成了不同的份,頭歸頭,手歸手,腿骨歸腿骨,井然有序,顯然不像是随意堆砌的。
帝玺俯下身子看着面對的一堆肋骨,發現這些骨頭之中,有部分似乎被火燒過,還有一部分則有明顯的槍傷和劍傷,顯然被安置在這裏的人類并不是在同一個時間點死的。
若是如此,那麽……帝玺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會不會她把這些屍骸還原成形狀,就能找到密室的暗門了?
這個想法才剛剛攀上帝玺的腦海,就被她無情地否決了。原因無他,這間密室内的屍骸不出意外的話,至少有六七十具,真要等她把這些屍骸給拼湊出來,隻怕黃花菜都涼了。
應當還有别的方法能夠走到聲音發出的地方之中,可是是什麽方法呢?
帝玺想了又想,絞盡腦汁都得不到一個好的辦法,幹脆一屁股坐了下來,打算好好想一想了。
哪裏想到,她這一坐,反而坐出了一條生路。
隻聽得屁股下咯吱一聲,随後一面牆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響,整面牆向後退了些許,整間暗室都沉了下去,随後房頂打開了一個洞,從洞口滑下一串繩索,直直落在了地上。
帝玺看得目瞪口呆的,實在驚歎于制造這間密室的人的鬼斧神工,實在是太讓人感到意外了。
帝玺抓着繩子,一點點爬了上去,從洞口鑽出來以後,便是一條很短的僅供一人匍匐前進的隧道,爬過去之後,眼前便豁然開朗了。
“甯叔甯嬸。”帝玺人還沒徹底爬出來,就看到了房間内縮在牆角裏緊張兮兮的甯家倆夫婦了。
被帝玺一喊,甯意的爹娘全都打了個顫,甯意的父親好歹膽子大一些,爲了保護妻子,他主動站了起來:“誰?睡在哪裏?”
帝玺一個縱身從房頂上跳下來,穩穩當當落在了地面上:“甯叔甯嬸,是我。”
“你……你是……”甯叔瞅着帝玺上上下下好一頓打量,卻看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看着眼熟,可是想不起來了。老婆子,你認得麽?”
甯嬸看着帝玺,也搖了搖頭:‘是很面熟,可是我們應該沒見過面吧?’
“總之,甯叔甯嬸,我是來帶你們離開這裏的。”帝玺見他們倆都沒有認出她來,便幹脆不打算揭露自己的身份了,畢竟她現如今的模樣與當初變化頗多,能少一點人知道她的身份,那都是好的。
“你别騙我們了,前陣子就是你們的人騙我們說意兒回來了,我們兩口子才上了你們的惡當,你們現在還想幹什麽?如果你們要抓我們倆口子威脅意兒,我們這就撞死!”甯叔的火爆脾氣好似鋼鐵,百折不彎,說着就伸出右手指着牆壁,似乎随時都要撞上去一般。
帝玺看了隻好笑了笑,站到了甯叔的面前,說道:“甯叔,您好好看看我,當真認不出我了麽?”
甯意的爹細細瞅着帝玺,越看越覺得眼前這個姑娘有些眼熟,可是他還是想不出來這個姑娘是誰:“老頭子看你的确很眼熟,可是實在是沒有多少印象了。”
“阿意在壁國邊境,過些時日就會回錦城,他很好,毫發無傷,我也多承蒙他照顧。”帝玺沒有刻意點透自己的身份,可她的話說到這裏已經足夠了。
甯意的爹娘互望一眼,眼底滿是喜悅,倆人幾乎是同步跪了下來:“草民參見郡主殿下。”
“噓,二位請起,帝玺當不得你們這一拜。你們被帝江抓到這裏,全都怪我。”帝玺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讓他們不要稱她的身份,語氣中略有虧欠。
“姑娘這話可是見外了,如果不是姑娘,意兒現在也隻是一階山野村夫罷了,雖然跟姑娘離開這麽久意兒也隻給我們帶了一封信,但是我們老倆口都知道意兒過得很好,這全仰仗姑娘了。”甯叔做人很是通透,看到帝玺左了噤聲的手勢,就知道帝玺擔心這裏隔牆有耳,再開口,便不再稱呼她爲郡主了。
帝玺将甯意的爹娘攙扶起來,朝他們笑了笑:“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我帶你們離開。”
“多謝姑娘。”甯叔将甯嬸扶了起來,替她撣了撣身上的衣塵,方才向帝玺道謝。
帝玺實在不願意擔他們這一謝,隻是眼下不是贅言的時候,雖說平南王府的确已經荒蕪了,但是難免帝江沒有安排人手在附近巡邏,時間越久越不安全,想要叙舊,去了外面他們還有大把時間,這裏必然不是一個好地方。
“甯叔,甯嬸,你們能順着繩索爬出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