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你知道鄭義其實跟你的皇兄有莫大的關系麽?”
見到鄭義之後,帝玺覺得她有許多話可以跟連城好好聊聊,尤其是關于他的皇兄,大皇子連逸的事情。
“我的皇兄?”連城對所謂的皇兄沒有任何記憶,他隻知道這位早夭的大皇子跟他一樣,都是父皇年逾四十多時候才誕生的,大皇子大他一歲,卻在誕生之後不久便暴斃而亡了。
皇庭記載之内關于這位大皇子的記錄僅僅隻有幾個字,說明了一下他是誰所生又幾時死亡罷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記載,連大皇子的姓名都不曾記載。
“對,你的皇兄,連橫的長子。”帝玺的聲音幽遠綿長,在她的話語聲之中,連城好似回到了他出生的前一年,看到了他的皇兄一般。
連逸是先皇後陳喜兒的獨子,陳喜兒在誕下連逸之後不久就撒手人寰了,而連逸也沒有挺過兩歲,便因病早夭了。
連城出生前幾日,連逸剛剛夭亡,因此連逸的名字便不再記錄在史冊之中,算算到現在也二十多年了。
二十四年前,壁國錦城。
“阿玺,喜兒生了。”
連橫本來還埋首在堆積如山的公文之中,驟然聽到外頭宮人報了阿玺的名字,他便趕忙放下手頭的公文,親自将阿玺迎了進來。
“不容易啊連橫,你可算也有孩子了。”
陳喜兒的孩子誕生,最開心的人莫過于是阿玺了,她陪着連橫這麽多年,一步步看着他變成現如今的帝王,功成名就卻子息艱難,都四十的人了,居然一個孩子都沒有。
阿玺爲此也着急上火過,可是連橫在迎娶陳喜兒之後,便不再納任何一個人入後宮,而陳喜兒也不知爲何,居然直到去年才身懷有孕。陳皇後一懷孕,阿玺就把陳喜兒當成了世上最重要的人在照顧,一心一意隻希望連橫能夠有後。
陳皇後預産期即将到的時候,阿玺卻因爲一個不得不外出的原因,去了一趟滄州,等她回來,陳喜兒已經誕下了皇子。
阿玺回來述職,主要就是爲了能夠盡快看到陳皇後的兒子。
“是個皇兒,是皇兒,我連家有後了。”連橫提到大皇子便滿臉都是笑意,這個姗姗來遲的皇兒,連橫給予了無限的希望,隻期盼他未來能夠有所作爲,能夠擔下守護壁國江山,守護阿玺的重任。
“我聽說喜兒是一個時辰前剛剛誕下皇子的,你沒有去看看她和孩子?”阿玺本來還高興得很,可是突然,她看到了連橫面前堆積如山的奏折,以她對連橫的了解來說,她突然開始懷疑,連橫是不是隻聽到了宮人的周報而已。
連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等這個孩子降生也已經很久了,我希望你能跟我一樣,一起在這個時候看看他,看他的第一眼。”
“你就是爲了等我?”阿玺對連橫的這個回答顯得有些意外。
連橫含笑點了點頭:“我知道你對他有多喜愛。”
“可你不該這麽晾着喜兒,喜兒剛剛爲你誕下皇子,心裏自然是希望你能夠在外面等着她,體恤她的。”阿玺卻并不贊同連橫的做法。
連橫笑了笑,說道:“喜兒最是通情達理,善解人意。”
阿玺聽到連橫這麽說,忍不住長長歎了一口氣:“你啊,到底不懂女人的心。”
阿玺雖然這麽說,但是她也知道,其實連橫對喜兒是非常好的,無論什麽東西,他都會留一模一樣的兩份,一份給她,一份給喜兒,這般愛重之下,喜兒本該是最幸福的。
所以阿玺從來不曾想過,連橫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把喜兒一個人放在皇後寝宮,無人照管。
“喜兒不會介意的。”連橫說着,終于滿臉皆是喜色:“走吧,去看看皇兒吧。”
阿玺雖然心裏頭有些許無奈,可她也擔心喜兒的精神狀況會不太好,因此連橫的提議她自然是順從的,那兒想到的是,他們人還沒走出禦書房,皇後寝宮已經有人來報,說是皇後血崩,命在旦夕。
“你說什麽?”阿玺一聽就震住了:“什麽時候的事情?皇後現在怎麽樣了?”
阿玺此時此刻已經完全被吓到了,明明都已經平安誕下皇子,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來報信的宮人滿頭大汗,聽到阿玺的問話,險些連話都不會說了:“太醫說……情況不太好……”
“連橫,傻站着幹什麽?趕快擺駕皇後寝宮!”阿玺見連橫跟魂魄離體了一樣,連最基本的反應都沒有了,心裏頭又氣又急,幹脆自己越俎代庖下了命令,一手拖着連橫走人了。
連橫直到現在都還是混混沌沌的,似乎什麽都還沒明白一樣,他呆呆傻傻地跟着阿玺一起,趕到皇後寝宮的時候,外頭已經堆滿了太醫。
連橫一腳踢開面前攔路的太醫,喝了一聲滾了之後,便快步沖了進去。
阿玺看了看那無緣無故被踢的太醫,給了一錠金子算是對皇帝大發脾氣的賠償,随後就跟着一道進去了。
寝宮裏頭,宮娥太監一波又一波地端出來沾滿了血水的臉盆,看的人觸目驚心的,連橫看着看着,眼淚就下來了:“阿玺,喜兒不會有事吧?”
阿玺瞪了連橫一樣,語氣不善:“你問我我問誰?還不趕快進去?”
阿玺雖然沒有見到陳喜兒現在的模樣,但是她猜測,陳喜兒沒有見到連橫,應當是一個極大的打擊,這樣的打擊下,本來就因爲誕下皇兒而體力耗盡的陳喜兒,萬念俱灰之下,承受不住打擊,出現血崩也是極有可能的。
若真是如此,那麽連橫的出現對陳喜兒來說就是一個最有效的良藥,而若真是如此,她出現在陳喜兒的面前隻怕就不那麽名正言順了。
因此,阿玺将連橫送進去之後,自己卻在外面停住了腳步,隻是開了天眼探查裏頭的情況。
“喜兒,朕來了,喜兒,真來了。”連橫的每一聲呼喚都極爲輕柔,而且一聲比一聲更加溫柔,陳喜兒因爲失血過多已然接近暈厥,卻在聽到連橫的聲音的時候,臉上泛出了一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