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的酒量居然比老子還好,佩服,佩服。”馬飛醒來的時候,人還有點兒混沌,說話的時候語速尚且有點含混不清,然而帝玺聽到他說話就忍不住笑了。
“寨主,昨天睡得可好?”帝玺打趣馬飛道。
馬飛愣了愣,呵呵笑了一下:“好……好什麽好,睡得老子脖子都硬了。”
帝玺微微一笑,道:“你的弟兄們現在差不多都醒了,我等阿意醒來就離開,與夜月明決定出兵日期後,我會派人來告知你,還望寨主現在就準備起來。”
“這點你放心,老子别的不行,紀律還是有的。”馬飛說着,擺擺手,又揉了揉有些發緊的頭皮,晃晃悠悠出去了。
帝玺搬來一把椅子坐在甯意邊上,看着甯意酒醉後熟睡的面容,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擔憂。
阿意這個孩子說到底是魔尊,即便現如今他還沒有表現出來多少讓人難以置信的能力,但是帝玺心知肚明,阿意體内的那個真正意識如果蘇醒了,那麽會造成多大的動蕩。
想到這裏,帝玺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阿意,希望你能慢一點,再慢一點……”
甯意醒來是當天下午的時候,帝玺才剛剛跟着馬飛一起收拾了一點幹糧準備路上帶着吃,突然就聽到甯意喊她的聲音。
帝玺手上不得閑,便隻回了一聲讓甯意先洗漱一下,自己則繼續忙活。
半個時辰後,馬飛的手下帶上來了兩盆油光發亮的肉,又端來了一壺米酒,作爲他們的午餐。
帝玺本來還有些驚訝爲什麽沒有米和面做成的食物,可後來想了想,也就了然了。
這段時間來往五城的商隊數量少到可憐,馬飛的家當也都基本換了日用品了,沒有米和面早就不奇怪了。
帝玺想到這裏,起身看了看其他人桌上的飯食,每個人的碗裏都是大塊大塊的肉,但是一看就是風幹好了以後重新過鍋的,遠不及帝玺的肉那樣鮮亮。
帝玺知道這是馬飛的好心,可是心裏卻怎麽都覺得不是滋味,畢竟爲了招待他們而特地做了新鮮的肉,這樣的熱情,帝玺受之有愧。
這一頓飯帝玺幾乎沒怎麽吃,倒是甯意吃了不少,看起來像是餓極了。
飯罷,帝玺倆人向馬飛告辭,馬飛親自将他們送出營寨之後,倆人便晃晃悠悠騎着駱駝回玉琢城了。
這一來一回耽擱了七八日行程,等帝玺他們回到玉琢城,已經是第七日的深夜時分了。
玉琢城的宵禁時間向來都很早,太陽一落山玉琢城就進入了宵禁,屆時不管是誰都不能擅自進城,出城也必須有城主特簽的文書才行。
帝玺與甯意到了玉琢城城下之後,面對的就是如此慘狀。
眼見着城門禁閉,帝玺連扣關的興趣都沒有了。
夜月明這人向來軍紀嚴明,隻要是定下的規矩,那就是鐵律,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能違背,更别說她這麽一個外來的郡主了。非要強行讓守城士兵開城門,白白讓夜月明看笑話,還不如幹脆就在城下過一夜算了。
帝玺想得開,甯意又是随遇而安的性格,倆人竟然當真就在城下睡過去了。
他們趕路趕了這些日子,本就神思疲倦,現在靠在城牆邊上,倒也睡得很香,即便夜間天涼,倆人也沒有察覺。
這樣一來,等到第二天天色大亮,玉琢城開了城門,帝玺和甯意已經張口就是一聲噴嚏了。
“郡……郡主姐姐,你感冒了,阿嚏。”甯意見帝玺臉蛋通紅,關切地說了一句,然而自己話沒說完,就是一聲噴嚏。
帝玺瞅了甯意一眼,語調虛弱:“什麽叫我感冒了?我不是感冒了,我是發燒了。”
從城門開啓的那一刻,帝玺就覺得自己腳步虛浮無力,一點兒力氣也使不上來。這個活了幾百年的人一察覺到身體不對勁,就知道自己發燒了。
北漠的天氣晝夜溫差實在是太大了,蘇卿離沒有封了她的靈氣之前,她尚且還會生病,封了靈氣之後,她的抵抗能力更是差了一截,現如今的她已經與一般人無二了,該生病便生病,該吃飯便吃飯,一點兒造物靈的樣子都沒有。
甯意一聽,連忙伸手扶住了帝玺,用手背摸了摸帝玺的額頭之後,歎道:“真的發燒了。”
“咱們兩個這就算是病秧子了。”帝玺這時候還不忘調侃了一番自己和甯意,甯意雖然感冒,但是體力還是遠比帝玺現在好的,他扶着她一起進了城之後,二話不說就趕往了府衙。
連城已于七日前回了玉琢城,自他回來開始,五城的士兵便開始有規模地集結在了玉琢城内,帝玺與甯意回來的時候,五城已經聚集了大約一萬兵馬在玉琢城了。
也因爲如此,連城與夜月明碰面之後便甚少休息,整頓軍務和部署沿途方略,耗費了他們過多的時間,等到甯意和帝玺回了府衙,愣是一個人也看不見了。
甯意見狀便讓府衙裏的随從燒了些熱水讓帝玺熱熱喝下,自己則出門去尋了個大夫替帝玺診治。
照理來說,聽鶴的醫術是這裏頭最好的,隻是聽鶴今天也跟着夜月明他們一起出門了,帝玺又隻是發熱,服一劑藥,裹着好好睡一覺,也就能退了熱了,因此甯意便沒有非要去找聽鶴不可,隻是就近找了個大夫來替帝玺診治。
那大夫的手腳很是麻利,看了看帝玺的模樣,又問了一番情況之後,就開了一帖藥,讓甯意拿下去熬煮,一劑藥就可以散了體内的熱毒。
甯意付完銀子之後,便親自下去熬藥了。
帝玺覺得困乏得很,向大夫道謝之後就抱着被子沉沉睡去了。等到甯意煎好了藥,喝完又睡了兩個時辰,帝玺便覺得輕快了許多,一直在旁照顧帝玺的甯意摸了摸帝玺的額頭,果然額頭不再發燙了。
“郡主姐姐,你好點了麽?”甯意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帝玺,帝玺抱在懷中慢慢喝了小半杯下去,才點點頭道:“好了,應該沒事了。”
這一場發熱來得也快去得也快,反倒是甯意,現在還不停地吸着鼻子,一臉難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