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鶴見夜月明的回答是似而非,心裏多少也有了一點底細,便沉沉歎了一口氣,跟着回了府衙。
塔幹沙漠的這條路,帝玺他們雖然走的少,可是畢竟也經過了兩三回,漫漫黃沙裏雖然摸不清東西南北,但是帝玺卻還是憑着直覺,找到了馬飛的營寨所在地。
隻是可惜的是,馬飛的營寨顯然已經搬離了地方,原本壁壘堅實的馬匪營寨現在已經空無一人不說,裏頭的陳設也被搬了個空,帶不走的,也都一把火燒了個幹幹淨淨。
帝玺與甯意進了這個廢棄營寨四下看了好一會兒之後,伸手摸了摸那些還沒被燒碎的物事,看了看指尖的灰之後,她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們應該是才搬離這裏不久。”
“可是沙漠裏哪裏都是砂子,若是起了沙塵暴,哪怕他們是前一天剛走的,我們這會兒也找不到蹤迹了。”甯意墊着腳将整個營帳仔細看了一遍之後,回答道。
帝玺聞言,也隻能應聲道了一聲是。
沙漠裏的情況遠比沙漠外更加錯綜複雜,這裏沒有植被沒有流水,入眼的除了黃沙便隻有黃沙,想在這樣的環境裏面找到馬飛的人馬,實在是無異于大海撈針。
帝玺隻恨自己現在一點兒靈氣都用不出來,否則以鸾羽的靈氣,想要追蹤這麽多人的氣息,應該不是一件難事才是。
“算了,我們先去夜城,說不準司情他們會有線索。”帝玺想了想,幹脆了放棄了先去見馬飛的想法。
他們這回出來必然要速戰速決才好,必須給夜月明預留足夠的時間,才有可能在千裏遠赴錦城之後,還能有作戰能力。
“好。”甯意說着,扶着帝玺上了駱駝,倆人便一路蜿蜒着,朝着塔幹沙漠的中心走去了。
那夜城城主司情,到底是塔幹沙漠的霸主,對于帝玺他們的動向居然了解得一清二楚,他們人才到塔幹沙漠中心,已經有四個人在外頭迎候他們了。
帝玺與甯意道了一聲謝之後,便跟着這四個人進了夜城。
久未見夜城,這裏仍然是一派燈火通明的模樣,帝玺雖然無法使用靈氣了,但是屬于造物靈的敏感卻沒有丢失,她還是能夠輕易分辨出來這裏的人都是什麽東西,是人還是妖、
請他們來夜城的那四個人目的明确,直接帶着倆人去了司情的住所。
待到了那被綠光籠罩的宅子前,四個人便躬身告辭,化作四縷塵煙消失不見了。
帝玺握了握甯意的手,牽着他一道進了司情的宅子。
他們每走一步,就有一盞綠色的燭火熄滅,随着燭火熄滅的越來越多,腳底的道路也就越來越看不清了。
帝玺見狀更是小心,領着甯意竟是一點兒危險都不願碰。
等到宅子内所有光芒全都熄滅,司情的聲音便遠遠傳來了:“南陽郡主,甯公子,别來無恙。”
雖然看不到司情人在哪兒,可帝玺仍然沖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略略矮了矮身子算是行了一個禮:“司情城主,别來無恙,還望饒恕我們叨擾之罪。”
帝玺這一番話說完,司情已然秉着一盞白色的燭火,出現在了倆人的面前:“請就坐吧、”
帝玺這才發覺自己和甯意身邊不知何時居然出現了一張小小的幾案,還有三個蒲團,三杯熱茶。
帝玺道了一聲謝,便幹脆利落地落座了。幽微燭光下,甯意也有模有樣坐了下來。
司情将燭盞放桌上一放,自己也跪坐在了蒲團上:“我知道你們來找我是爲了何事。”
司情的語氣沒有一點兒懷疑,顯然是早就明白了他們這一趟的意圖。
“跟聰明人說話果然不費勁。”帝玺見司情這麽上道,心裏有些安定,卻也有些擔心。
司情這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且不說他甚至靈氣與洛羽差不多,便是這人的陰險程度,也一點兒不遜色于洛羽。跟這種人打交道,帝玺從來都抱着一萬分的戒心。
司情見帝玺的眼底滿是戒備,牽起一抹笑意,笑了笑:“南陽郡主沒必要這麽怕我,我雖然是魔,但是我不吃人。”
帝玺聽司情這麽說,神情卻沒有一點兒變化:“不吃人,你卻吃靈。”
“是,但是你這樣的我不能下口。鸾羽在你身上,我除非不想活了,否則怎麽可能對你下口?”司情說着,伸手勾了勾帝玺,卻沒有引出帝玺身上的任何一點靈氣。
他愣了愣,閉上了雙眸,雙手環繞了無數靈氣,試圖牽引出帝玺身上的靈氣,可是即便他如何努力,都一無所獲。
司情散了靈氣,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你遇到了什麽人?”
帝玺看了一眼甯意,見甯意昏昏欲睡,便伸手扶了一把甯意,開口說道:“蘇卿離。”
“他封了你的靈氣?1”
帝玺點頭:“是。”
“這可是一個險招啊。卿離天君的能力似乎沒有退化,照理來說他想幫你将你體内的那個魂魄拿出來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可是他沒有這麽做,甚至把你推入了險境,這個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司情靜靜看着帝玺,陷入了沉思,似乎他也想不明白蘇卿離這麽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麽。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是我很好奇,爲什麽司情城主你似乎知道的東西不少?你不是從來不離開夜城麽?隻憑我一句話,你是怎麽想到這麽多東西的?”帝玺對司情能夠說出蘇卿離封印了她的靈氣這一點一點兒也不奇怪,甚至他的推論她都不覺得奇怪。
可是司情卻提到了她體内的另一個魂魄……
這件事除了在缪爾峰的人之外,斷然不可能有别人知道,司情當時絕對不在場,又是誰會把這個消息洩露給司情的?
帝玺的這個問題一針見血,司情愣了愣,竟是想回避這個問題。
帝玺一把抓住了司情的手,目光灼灼:“司情城主,請你告訴我。”
司情沒有回答帝玺,卻悄悄掃了一眼已經倒在桌上睡着了的甯意。
這一個眼神,就已經證明了很多事情。
“阿意……你對阿意做了什麽?你借用阿意的身子來探聽我們的消息?”帝玺說着說着,便怒不可遏了起來。若不是她現在一點兒靈氣也無法使用,這會兒恐怕早就跟司情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