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帝玺的笑臉立刻僵硬在了當場:“你說什麽?你答應了夜月明去夜城?”
“對啊,郡主姐姐,殿下說要借兵,馬飛和夜城的兵馬都要借來,所以就想讓我去一趟。”甯意不知道帝玺的臉色怎麽會一下子變得這麽難看,還以爲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趕忙又解釋了一句,可是他越解釋,帝玺的臉就越黑。
她霍地一下站起了身子,将衣袍往甯意身上一扔,扶着梯子就往下走。
甯意不知道帝玺到底生了什麽氣,連忙追着帝玺一道下了房頂,跟在帝玺身邊急聲問道:“郡主姐姐你到底爲什麽生氣?我隻是去一趟夜城而已,那個司情城主之前都能放過我們了,這回去也不會有危險的。”
“我不允許你去。夜月明在哪裏,我要找他。”帝玺狠狠瞪了一眼甯意,那目光冰冷得很,讓甯意渾身一顫,險些跟丢了帝玺的步伐:“郡主姐姐,我也想幫你們做一些事情,陛下對我很好,我希望能夠幫得上忙。”
帝玺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頓住腳步,回身對着甯意的臉就是一巴掌:“你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是不是?連城不需要你幫,有什麽事我會頂在前頭,哪裏需要你出面了?”
甯意跟着帝玺這麽久,從來沒有見過帝玺真的發火,更沒有見過帝玺動手打人,可現如今,帝玺居然打了他一巴掌,被打的位置火辣辣的疼,足以提醒他,帝玺這一巴掌用的力道有多大。
這一巴掌打下去,帝玺的眼裏也閃過了一抹不忍,可是這一點情緒被她藏得很好,沒有被甯意發現。
甯意怔怔看着帝玺,兩行熱淚突然就從眼角滾落,這個堂堂七尺男兒,居然在帝玺的面前流淚了:“郡主姐姐,我是你的護衛,我想要保護你,想要幫助你。從你帶我離開甯家村到現在,我什麽忙也沒幫上,還經常拖你們後腿,我不想做一個廢物,我想做一個對你們有用的人。郡主姐姐,我已經能做很多事情了,你爲什麽不相信我?”
“可是我要做的事情都是很危險的,我不想你陷入危險,我不想日後無法對你父母交代。”帝玺說着,背過了身子,不肯去看甯意的表情,她怕自己看到甯意那樣難過的神情,會忍不住同他一般落下淚來。
“郡主姐姐,你一直都把甯意當做一個沒長大的孩子看,可是我才會走路,就能幫爹娘上山趕回家中豢養的牛羊,再大一些便能獨自進甯山狩獵了,我其實遠比郡主姐姐想象得更加厲害。”甯意就像是一個自賣自誇的王婆一樣,幾乎把自己給誇得天上少有地下無雙了。
帝玺聽到甯意這一番懇切之詞,心中的感動大于一切,可是她仍然不願意甯意就此冒險。
的确,如果按照一般的百姓人家來說,甯意這樣的男子,絕對是上陣殺敵的好手,就算在家幫忙農活,也絕對能夠做的有聲有色的,可是她面對的,幾乎沒有凡人。
誰也不知道洛羽到底在前頭安插了怎樣的危險在她身邊,昨天,他能讓夜月明棄械投降做下侵犯她的事兒,未來,他就很有可能策反别人要她的命。這樣危險的人物亦敵亦友,讓帝玺根本不敢輕易讓甯意和連城參與任何可能接觸非人類的事兒。
的确,司情是阿意的手下,也在察覺阿意可能就是魔尊的時候表現了足夠的尊敬,可是現在的阿意到底還隻是阿意,司情肯不肯賣阿意的面子尚且還是未知數,而夜城内妖物縱橫,若是司情沒有及時迎接阿意,阿意恐怕早就被别人給生吞活剝了。
帝玺怎麽可能會放心甯意一個人去夜城?可是看着甯意這樣真誠的眼神,不甘的模樣,帝玺的心中卻偏偏軟了下來。
“這樣吧,阿意,我陪你一起去。”帝玺到底還是松了口。
“不行,郡主姐姐,你應該留在玉琢……”
甯意這話沒說完,帝玺已然皺眉,頗爲不悅地看了一眼甯意:“這是我的條件,如果你不同意,我自然有辦法讓你留在府衙内哪裏也去不得。”
甯意張張嘴,想跟帝玺争辯一番,可是他話沒說出口就咽了回去:“好。”
帝玺沖他笑了笑,說道:“你去跟夜月明說一下吧,我去收拾一下行李,再去取兩壇好酒,我們吃完午飯就走。”
“是,郡主姐姐。”甯意應聲,剛要走,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扭頭看向帝玺問道:“爲什麽要帶酒?”
“咱們既然去塔幹沙漠,十有八九是要遇到馬飛的,上次我放了他的鴿子,若是這次不跟他們喝回來,你覺得馬飛能饒得了我們?”帝玺說着說着,就想到了上回馬飛跟她說要痛飲一番不醉不歸的豪爽模樣,他哪裏想得到帝玺這邊應承了,那邊就腳底抹油溜了。
這事兒畢竟是她做得不厚道,這會兒帶去兩壇美酒,也就算是給馬飛賠罪了。
甯意哦了一聲,這才告辭去找夜月明。
帝玺一看日頭,已經離中午很近了,便連忙回了府衙後堂,去搬酒去了。
她要照管的事兒一多,也就不覺得身上有多不适了,尤其是坐着休息了這麽一會兒之後,她更是通身暢快,連那淡淡的疼痛感就減弱到幾乎感知不到了。
帝玺因爲不太想跟夜月明見面,中午吃飯的時候,她便讓後廚另外給她開了一個小竈,以避開夜月明。
夜月明自己也不太願意在這種時候總跟帝玺碰面,對此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在聽甯意說帝玺也要一起跟着去夜城的時候,讓甯意多備了一些錢财,以備不時之需。
飯後,帝玺便與甯意一道,啓程進入塔幹沙漠了。
般若與聽鶴等人目送倆人離開之後,聽鶴的目光突然落到了夜月明的身上:“王爺,您跟郡主之間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