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玺腳下一軟,差點跌在地上:“角鬥場?角鬥場有什麽東西?難道是青鸾和蘇君離……”
帝玺不會忘記角鬥場内的冤魂曾經拉着她進入過去的天虞村,那裏的怨氣非常可怕,如果被洛羽化爲己用,那麽他的能力恐怕未必會比魔尊更低。
“不是,玺,你别多問。”洛羽抽空回了帝玺一句,目光仍然沒有挪開,仍然在離鸾的身上。
西王母淺淺一笑,說道:“我知道你很想知道卿離天君的下落,爲什麽不讓我告訴你卿離天君的下落?”
“我需要擁有無上的力量誅殺傾淵,至于蘇卿離……我相信一旦傾淵蘇醒,他絕不會繼續苟活。”
洛羽的語調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可不知爲何,這樣的洛羽看起來居然有些高大了起來。
帝玺顫抖着雙唇,顯然覺得眼前的一切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在你完成自己的責任之後,我要拿走你的白起之血。”江離鸾就像是在做一個非常尋常不過的交易一般。
洛羽颔首:“好。”
“你确定?若不是白起之血支持着你,你根本不會有機會成爲天界戰神,也不會活到現在,白起之血一旦離開你的身體,你将會立刻死去。”江離鸾有些意外,看着洛羽語調終于有了一點兒變化。
洛羽微微一笑,突然扭頭看向了帝玺:“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也不想再思考。”
帝玺心裏頭一跳,覺得洛羽這話是故意對她說的,不由得皺了眉頭。
西王母卻也随着洛羽一道,扭頭看向了帝玺:“帝玺?”
“是,西王母。”帝玺一聽到離鸾提到了自己,連忙站直了身子,整個人繃得緊緊的。
離鸾卻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帝玺的發絲,語氣居然有些親昵:“聖山上,你與離鸾之間的事情我都清楚,你應運而生,身上背負的東西太沉重。如果有一天你覺得不堪重負,一定要記得我今天跟你說的話。前世你可以爲了蒼生犧牲自己,這一世,希望你也能爲了天下大義委曲求全。”
“我聽不懂……”帝玺聽得茫茫然:“我隻要保護好壁國江山就好,難道壁國不日會有大戰麽?”
天下大義和蒼生,帝玺實在想不明白跟她有什麽關系。
離鸾卻隻是點到即止,沒有徹底把話說明白:“卿離天君與你見了一面,封印了你的力量,這是你的機緣。”
“等等,我能否問您一個事?”帝玺聽到西王母居然提到了蘇卿離與她見面的事情,立刻想起了什麽,連忙追問道。
離鸾看着帝玺,颔首:“你說。”
“蘇卿離他留了一縷靈氣在這裏是不是爲了鎮壓你?”即便眼前的人是西王母,可帝玺仍然問出了這個幾乎是大逆不道的問題。
西王母神格至上,尋常人哪怕直視西王母都可能是重罪,她卻說出了這樣的話,無異于是在挑釁西王母。
可西王母到底與天地同壽,已經活過了不知道多少代,又哪裏會被這樣的話語而激怒?她抿唇一笑,回道:“你的想法很天真,恰恰相反,他留下那一縷靈氣在這裏,是爲了讓我鎮壓他。”
“我不明白……”帝玺實在是吃不透西王母的意思。
“天下事本來就不需要全都理解,這世上人心不古,三界更是難以捉摸,昔年傾淵險些蘇醒,天界耗費了巨大的力量才毀滅傾淵,我也在那一戰之中失卻肉身,隻能待在這裏休養生息。”離鸾說着,又拍了拍帝玺的肩膀:“一切的事情有你始也當由你終。”
離鸾說完這番話,便一揮衣袖,硬是讓帝玺待在原地動彈不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與帝玺一樣的是江影和般若,倆人也像是被人突然定格在了時間罅隙一般,動彈不得。
離鸾一步一步蓮步輕移走回洛羽身邊,突然笑了起來:“傾淵的藥王鼎在你手上,希望你能夠妥善使用。”
她的話音一落,便将洛羽整個人擡了起來。
帝玺的目光緊緊追随着洛羽,眼見着洛羽身上的靈氣好似一條奔湧的江海被人無端攪動,隐隐有滔滔大河奔流不息的樣子。
離鸾的手間聚起了帝玺非常熟悉的怨氣,那怨氣便是角鬥場的冤魂們,而今被離鸾聚集在手心之中,威壓吓人。
帝玺看着看着,不知爲何心頭就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一般,喘不過氣來。
她明明被離鸾束縛着,卻還是一下跪在了地上。
她這一下讓離鸾和洛羽全都怔住了。
離鸾猛地将目光落在帝玺身上,語氣驚奇:“你怎麽可能能動?”
洛羽也是滿臉驚詫。
帝玺昏昏沉沉的趴在地面上,不一會兒居然重新站了起來,可是再次站起來的帝玺,雙眸卻是血一般的紅,她揚天長嘯,發出了一聲鹿鳴。
“彌江?”洛羽鎖眉:‘這是彌江的力量。’
西王母卻神色微變:“糟了。”
“怎麽了?”洛羽百思不得其解,爲什麽西王母會有這樣驚懼的表情。
離鸾尚未解釋,就聽到外頭突然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狼吼,那一聲聲嚎叫不絕于耳,似乎覆蓋了四面八方。
“蒼狼……白鹿……”洛羽怔住了:“怎麽會?難道是天意?”
帝玺的血色眸子盯着西王母,一步一步走的有些踉跄,卻沒有停下。
西王母連連後退,整個人飛身而上,站到了懸空的棺材之上:“你别靠近我。”
帝玺卻像是沒聽到一半,非但繼續往西王母的面前走去,甚至還漸漸提起了身子,一步一步腳步越來越穩健不說,甚至開始懸空走了上去。
“玺,你住手!”洛羽怎麽也想不到居然會發生這等變故,一時之間慌了神,竟然掐了一個靈決打向帝玺。
帝玺回眸,狠狠一瞪洛羽,又是一聲鹿鳴。
外面的狼吼聲越來越近,洛羽剛剛收回手,就看到無數匹狼從洞口躍入,每一隻都是嗜血的模樣,似乎隻等帝玺一聲号令,就會将這裏的人全都撕碎一般。
西王母見到帝玺越來越接近她,整個人都扭曲了起來:“走開,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