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玺覺得奇怪極了。她确定剛才那個地方隻有一條出入口,絕沒有第二個出口,照理說左右兩邊不應該是貫通的才是。
難道這個地方還有障眼法不成?
也不對,江影和般若都使用過靈氣,如果這裏真的有人設下障眼法,絕不會隐藏得這麽好,更不會留下這麽破綻百出的一個地方讓人猜測。
帝玺眉頭深鎖,心中滿是好奇。
般若看了看面前的石像,搖了搖頭回道:“不是,這個石像跟剛才的不一樣。”
“不一樣?”甯意擡起頭借着微弱的火折子的光芒看着這個足有三五個他高的石像,喃喃自語道:“我怎麽看不出來有什麽不一樣的?”
甯意的問題也是帝玺想問的。光是從外貌來看,這個石像跟剛才那個簡直就是一模一樣,說是同一個都不爲過,般若是怎麽确定這兩個不是同一個的?
“剛才那個石像是我搬動的,放回去的時候,我稍稍放偏了一點位置,但是這個石像的位置确是一點兒沒有變化的。”般若說着,探手摸了摸石像下面,然後将手伸出來放在大家的面前,繼續說道:“那個石像被我挪動過,照理來說不該這麽多灰塵才是。”
般若伸出來的手上滿是灰塵,連指紋都看不清了,足以證明這上頭的灰塵積累地有多厚。
方才那個石像,哪怕般若沒有特地去擦拭,在一起一落之間,灰塵也該被震開了不少,斷然不可能讓般若的手看起來像是在灰燼裏頭滾過一邊似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下面恐怕也有一個密室。般若,還是要麻煩你了。”夜月明饒有興緻地看着這個石像,吩咐道。
般若嗯了一聲,氣沉丹田将這個石像也挪了開,果不其然,這個石像的底座也是一個入口,而且比起方才那個入口,這個入口則亮堂了不少。
帝玺一眼見到牆壁上的燭火居然還在燃燒,心裏頭忍不住狠狠跳了一下:“你們先别急着下去,江大人你和我走前面,阿意,你和般若保護好殿下和連城,離姑娘。”
這裏面明明看起來應該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可裏面的燭火卻還在亮着,隻能證明這裏近期有人來過,或者說,這個暗室裏面很可能直到現在還有人。
如果隻是帝玺一個人,她反倒不會那麽緊張,可是阿意、夜月明和連城在這裏,她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甯意嗯了一聲,乖乖站到身後等着殿後。
帝玺與江影互相望了一眼,江影的雙手立刻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靈氣,而帝玺則摸出了藏靈匕,幽暗的藏靈匕在燭火之下散發着令人膽寒的光亮。
江影打頭,帝玺緊随其後,幾人小心翼翼鑽進這間暗室之内。
因爲有燭火沿路燃着,江影和離鸾便熄滅了自己手中的火折子,沿着亮堂的光線一點點往裏面走去。
帝玺猜測的裏面有人這個想法,在見到内室全貌之後,也就宣告破産了。
這個密室之内,空無一人不說,一張東海蛟木做成的幾案上落滿了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令衆人覺得奇怪的是,這裏頭的陳設充滿了貴族氣息,雖然陳設不多,僅有一張幾案,一套紫砂茶壺,兩個蒲團,一個雕花書架,但是仍然能夠看得出來設置了這個暗室的主人,應當絕非普通人士。
尤其是,帝玺一看到那張東海蛟木做成的幾案,就覺得頭疼欲裂,竟是站也站不穩了。
連城一看帝玺情況不對,就趕忙扶住了她:“阿玺,你怎麽回事?怎麽臉色這麽差?”
江影低聲喝了一句讓開,然後雙手抓住了帝玺的手指,一股溫熱的靈氣沖入帝玺的體内,可帝玺體内的鸾羽霸道至極,感覺到有别的靈氣沖入之後,居然反噬回了江影體内,江影的瞳孔一陣緊縮,随後捂着胸口嘔出了一口血。
“爹爹!”江離鸾吓壞了,她雙手抱住了向後跌了好幾步險些栽倒在地上的江影,滿臉驚懼:“爹爹你沒事吧?”
江影捂着胸口,唇色發白,愣是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搖頭,讓離鸾别擔心。
“玺的體質特殊,除了洛羽和那個人,别人幫不了她。”最後一個走進來的般若見帝玺神思恍惚,看起來好像丢了魂一般,走上前去,點了帝玺身上的睡穴,帝玺便緩緩閉上了雙眼。
夜月明看着帝玺倒在連城的懷中,突然出聲說道:“小王如果沒記錯的話,洛羽似乎有說過,玺兒的體内有另一個魂魄,叫什麽……彌江?是不是?陛下。”
連城懷抱着帝玺,被夜月明這麽一喊,他才回過神:“對,是叫這個名字,還說她有一個親姐姐叫彌姜。”
般若冰塊一樣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從未見過的表情,那表情看起來喜憂參半,同時又像是想要把這兩種情緒剝離出去一般,糾結的很:“原來如此。”
“什麽意思?”連城反問了一句。他隻覺得般若說話糊裏糊塗的,根本聽不懂。
般若搖了搖頭,說了一句時機未到,便不肯再在這件事上繼續多說了。
帝玺先前隻是覺得自己整個人暈暈乎乎的,随後就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靈氣沖入體内,激起了鸾羽的反抗。
她知道是江影想喚醒她的意識,可是江影就是再厲害,跟鸾羽的靈氣比起來也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鸾羽的靈氣甚至沒有調動多少,就把江影給打成了重傷。
帝玺面對如此情形,心裏頭有些慌了,更是想回歸意識,好問一問江影現在感覺怎麽樣。
可是這間密室給她的感覺實在是太奇特了,竟是讓她難以與自己的身子産生共鳴,活生生被困在了這間密室之内。
突然,帝玺聞到了一股非常好聞,而且極爲熟悉的香味。
那是天界的一種香料,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聞着這種香味入眠的。而這個香料的使用者,普天之下隻有一人——蘇卿離。
她猛地回頭,果然看到了那人一襲白衫跪坐在蒲團上,手上捏着一個小小的木勺,在小瓷瓶裏頭舀出了五朵菊花,動作悠然地放入身旁的紫砂茶壺之内。